蛇哥满嘴哟哟哟,烫屁股似的蹦起来,忙不迭地让出老板椅。
“斤老板,不是说好了到点我去接您吗?怎么还先来了?”
被称作老板的男人自然而然地坐下,随手翻看起手边的账簿,“刚好在附近办点事,顺带来看看。还有,别老板老板的叫,咱都是替宋叔办事。”
抬眼,瞥见了仁青。
“这是?”
“谁也不是,就个临时工,”蛇哥不耐烦地挥手,“走走走,咱俩的账改天再算。”
仁青不愿走,想让当上司的评评理,蛇哥则使劲往外搡他。两人正较着劲,刚才还悠闲翻页的男人忽地停下来,挠挠下巴,撇嘴。
“蛇仔,怎么搞的?没收上来?”
蛇哥身子骤然一紧,死命挤出来点憨笑,却僵得如同石雕。
男人悠悠起身,一步步靠近,蛇哥的腰也跟着一寸寸软下去。
啪啪啪,男人甩动账本,大力砸在他头顶。蛇哥生捱着,不敢躲,也没人敢劝。
“斤老板,我再去,再去,下次一定”
“亏空你来补。”
“我?我、我哪有那个本事,那么些钱呢,斤老板您真会开玩笑,哈哈哈”
笑声干瘪,蛇哥仓皇地环顾,试图在办公室里寻个回应,可没人敢看他。
一个个手下生怕殃及池鱼,敛气屏声地低头看地,而男人带来的四个打手则拄棍跨站在老板椅后头,齐刷刷看向半空,似乎完全没听到他的话。
蛇哥求助无门,视线轮空,扫了一圈只得又回到男人脸上。
加了码,更卖力谄媚地笑,笑里带哭,额角冷汗淌下来,不敢擦。
男人赏玩够了他的狼狈,突然松开眉头,亲昵地拍起他肩膀。
“看你吓的,当然是玩笑。”
蛇哥松口气,冷汗涌上来,他慌张,一面擦,一面还不敢忘了感激。
“怕死就好好做,钱是宋叔的,放出去收不回来我也难办。”
男人靠坐回老板椅,大力朝后仰,长腿交叉搭在茶台。翻到某页,他用力点了点。
“喏,别说我没教过你,先拿这几个没背景的开刀,上上强度,人都有软肋嘛。啧,还有这个姓林的,怎么才收她八分利?”
“斤老板,那个小姑娘情况特殊,她借钱是为了”
“二十,老规矩。”
“我不同意。”
仁青话一脱口,所有人怔住。
蛇哥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他轰走,心想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不同意,手忙脚乱地给他往外推。而“斤老板”则扔下账簿,眯起眼来,似笑非笑地细瞧。
眼前这个跟他叫板的小伙子二十啷当岁,高身量,透过旧衣裳,倒也能看出一膀子的精肉。寸头窄脸,杠着脖,一双长眼不知死活地直视他。
“斤老板,”仁青从蛇哥怀里挣出半条胳膊,“您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给你面子?你想干嘛?”
“就是,就是正规渠道借不到钱,人家才来求你们的,再涨利息,再涨那不是逼着人家去死吗?”
仁青不善言辞,如今被众人盯住,更有点语无伦次。但他得讲,这次他必须得讲完。
“大家讨生活都不容易,就当彼此帮一把,积德行善。蛇哥也说了,咱人有所操”
冷不丁被点名的蛇哥五官痛苦皱成一团,赶紧摆手。
“斤老板”大力鼓掌,“说的好,既然你这么正义,你替他们还钱咯?”
“我,我没钱。” 提到钱,刚才的气势忽然泄了,仁青矮下去。
“没钱说个屁,”男人斜他一眼,“怎么,我当恶人,你扮英雄救世?”
“他救个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