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是同学。我爸算是苦出身,但人品好,正直勤奋,我妈说,老师和班里同学都很喜欢他。
“当时他们属于高材生,毕业了是包分配的。我爸给分到家不错的医院,可不知道为什么,有天他回家,忽然跟我妈说想辞职,他要去村里头当医生。”
仁青想起林广良搬来老庙村的那一天。
“我妈不理解,但也没拦,由着他去。我爸跑到城郊的老庙村,开了家小小的诊所。我妈开始觉得他是热血上头,过一阵子也就回来了。
“可没想到他越干越起劲,每回见面都说村里的事。说他治好了谁的病,又救了谁的命,还说觉得在这里活得比过去更有意义。
“不过他说的最多的还是村里的一个小孩,黑黑瘦瘦的。我爸老说他不容易,爹靠不住,家里都指望着他和一个老人过活,忍不住的就想帮他”
似乎有什么堵在喉头,仁青筷子停住,只盯着锅底忽闪的火苗,一双眼也跟着明灭不定。
稚野的追忆还在继续。
“没多久,妈妈也跟着去了,带着我一起。我妈也是医生,其实她上学的时候成绩比我爸还好。所以诊所办得有声有色,有时候,邻村的人也会跑来找他俩看病。
“因为爸爸的话,我妈也格外留意那个男孩,他没有妈妈。我妈总跟我说,稚野,你要把他当成自己家的人,多照顾,多帮助。
“后来,我跟那个男孩也成了伙伴。我们一起骑车,一起看书,一起玩水,一起吹牛。我以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不过”
她停住,试探性地望向他的眼。
“十二年了,我再没他消息。”
她沉默下来,仁青也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