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决心,如果他们真的进来,他会豁出命去保护好爹。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仁青成长,或者说麻木了。
奶奶曾求神拜佛,给爹灌下许多符咒与香灰,可爹就是不见好,他身上的脏东西“不肯走”。
李友生仍到处惹是生非,奶奶则带着仁青跟在屁股后头四处道歉。
渐渐的,邻里乡亲失了耐心,对他家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同情转到后头的厌烦。
闲言碎语多起来。有说他家是祖上败坏,遭了天谴;有说他爹先前挣得钱来路不正,老天不容;还有人说,这李友生就是李仁青的往后,上梁不正,下梁指定歪。
“他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声音从身后传来,仁青闭紧了嘴,只弯腰去割眼前的麦子。
比起少年尊严,他有了更迫在眉睫的难题,那就是饥饿。
曾经他父母是李家的顶梁柱,可一场车祸,他家不仅失了团圆,更没了生计。伤残后的李友生没法再干活,但他仍要吃饭,生活压力便落在一老一小身上。
自那以后,仁青没了天真的权利,他必须在一夜之间懂事起来。除开上学外,他一日日跟着奶奶在田间地头忙活,从无怨言。
只有夜深人静时,他会把头蒙在被里偷偷地哭。
他觉得旁人说得对,他的人生早晚也会烂在地里。就像雨水倾盆时,他跟奶奶怎么也收不完的麦田。
直到林广良的出现。
是林广良告诉他,他爹不是坏种,他爹只是病了。
他还说了一堆听不懂的外国词,仁青只记得一句,“吃药就能好。”
说这话时,林广良半蹲下身子,耐心地给他伤口涂上浅棕色液体。凉凉的,并不疼,起码没有挨揍时疼。仁青后来才知道那叫碘伏,消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