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某个瞬间,二人的耳边先后响起那句脆生生的承诺。

“咱哥俩,永远是兄弟。”

……

“李仁青,其实我”

“我给你个爹吧”

何川一口肉馅呛进气管,剧烈咳嗽,转眼间天旋地转,几乎窒息。他抓着桌布滑下去,眼前一点点变黑……

忽的,一双手从背后大力环住,使劲挤压他腹部,几下下来,卡住的肉块终于吐出来。

“吃个饭,你怎么还激动成这样?”

仁青抽了几张餐巾盖住地上的污渍。

“李仁青,”何川狼狈地起身,抹着嘴,“今后我再吃你的饺子,我是狗!”

他跌坐在凳子上,平复着呼吸,而仁青顺势坐到他旁边,不住拍他后背。

“对不起,是我话说急了。”他抱着纸巾盒,“上次在医院我还说你有个好爹,但好像……他过世了?”

何川愣住,一时间不知他说得是哪一个。

“要不,我送你一个?”仁青腆着脸笑。

何川准备骂人,仁青赶忙抽出几张纸巾堵他的嘴。

“你听我说完。我,我的意思是我手头刚好有个爹,可以先介绍给你”

何川将嘴里的纸巾吐出来扔到桌上。

“李仁青,痛痛快快的,你今天整这死出到底是为什么?”

仁青还是笑,只是笑得勉强。

“我要出趟远门,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他递过张纸条,上头写着一家医院的地址。

“放心,钱我都交够了,往后你有空闲的时候,替我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我想了很久,除了你真再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所以求你,你就当积德行善。”

何川看着“精神病院”几个字,欲言又止。

“我去?”

“你看你又骂人,”仁青误会他的意思,“你一个知识分子,别天天骂人。我真是想了一大圈,实在是没有别的能信的人了。上回在我那你也见过了,他病得已经分不清人了”

忽的,他收了笑,严肃起来。眼也不看人,只低头望着地。

“我不在的时候,他就麻烦你了。”

第二天下午,精神病院,单人病房。

午后的阳光落在窗外的金属栏杆上,闪烁着银灰色的冷酷光芒。

“山明才?”

孟朝蹲在身穿病号服的男人面前,仰脸看着他。

没有任何回应。

垮腰坐在床边的山明才双目无神,眼神空洞,如同废弃的枯井。

孟朝看向旁边的医生,“他一直这样吗?”

“有时清醒,有时混乱。发病时候又踢又打,嚷着什么有人要杀他。不过吃药之后病情基本稳下来了,每日就是吃和睡,没什么攻击性,也不怎么说话。”医生笑笑,“算是我们这儿的模范病人了。”

何川立在旁边,平静地聆听这一切,好像与己无干。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将山明才的位置告诉老金,毕竟就算不说,他们也早晚查得到。

他向老金解释,说先前李仁青让他帮忙找过这个人,所以他恰好知道“山明才”三个字怎么写。二来,医生也可以证明杨小祥遇害期间山明才一直在医院里,免除了作案嫌疑。

他尽全力将自己择个清白,而整个过程中对面的金卫民只是笑着,最终他到底信了多少,何川也不知道。

今天,老金让孟朝跟他一起来医院探望,说是要提取点生物样本。

“还是要走个程序的。”老金这么说着。

孟朝又变着花样试了几次,问不同的问题,可山明才始终不声不响。他视线放空,涣散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