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擂台外山呼海啸,他们都在喝倒彩,没人希望我赢。就让我躺在这儿吧,跟着摇摇欲坠的良心,堕到底。
稚野,我没什么野心,就想做个好人,过平凡普通的一生。可老天爷不让,无端的灾祸像是只大橡皮,总是,总是将我一笔一划辛苦描绘的一切擦个一干二净。我的善要被耗尽了,好人难当,稚野,我有点想要放弃了。
稚野,看着杨文正痛苦的表情,我居然觉得酣畅。是不是我跟他们本就是一类人?
也许我从前慈悲,现在,也残忍了。
稚野,对不起。
原谅我骨子里就是个恶人。
“都是乡亲,当年的事担待不住,我道歉,我道歉”
杨文正爬过来,攀住他的腿哭。
“原谅我,伯伯给你赔不是,原谅伯伯”
仁青愣住,一瞬的恻隐。
眼前的杨文正没有想象中的蛮横。十二年,于他是成长,对杨而言则是衰老。他胖了,老了,怂了。面颊垮塌,额发稀疏,低头时,隐约可见后脑的头皮。
杨文正脚边,另站着一个人。小时候的自己,套着破衣烂衫,泥猴一样脏兮兮的脸。可一双眼睛黑亮,正急切地望着他。
小仁青,你想要什么呢?
你想让我复仇,还是宽恕?
他看着小孩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小孩急了,眼里含泪,手忙脚乱地比划。
然而,他不懂。
孩童的呐喊再听不到,他只知自己是宋叔棋盘上的一粒子。过往的爱恨情仇,错位人生,不重要了。千言万语,沦为一声叹息。
“杨叔叔,当年承蒙照顾。如今,轮到我报恩了。”
窗外,雨声更疾。阴冷潮湿的无边暗夜,似乎永远不会过去。太阳死了,再无升起。
李仁青回头,环顾金碧辉煌的房间,笑着将烟头捻灭在窗台的水仙花上。
一扬手,讲出那句久违了的台词。
“砸。”
宋叔真不是人啊
我的眼泪不值钱????
李仁青你带点脑子吧,到底是谁杀了蛇哥,你怎么那么蠢,气死我了!这样还报仇呢???我就知道某人不可能放过蛇哥,啊啊啊啊啊,你小心一点,刀片寄出来了!!!
在宋的安排里,小李你要无尽沉沦吗?还不清醒吗?真的对你好的人怎么会舍得让你变脏
蛇哥祭天,仁青也没有法力无边,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老陆
陆老师!!!!陆老师你……陆老师……
宋叔是上一届心眼子大赛冠军
大耳狐老师掉小珍珠了,我拿盆来接(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我坐在高高的刀片上面,磨刀
李仁青需要的是启智
55 山止川行
医院门口,仁青看着叫驴他们几个嬉皮笑脸地将杨文正抬进去。
“赶紧的,别搞出人命”
一扭头,红了脸。
稚野站在他身后,右手提着保温桶。
“稚”
将要开口,她却没看见一般,从他左侧径直穿过去。脖颈高昂,目不斜视。
这种表情仁青见过。当村里那些孩子围着他嘲弄,龇牙咧嘴,拙劣地模仿他爹时,稚野会扒拉开他们,捉住仁青的手,坚定地朝前走。
那时的她也是这般面无表情。她说,不要联结,回头看一眼都算输。仁青不懂,而她小孩的脸上显出得意,故作深沉地摇头晃脑。
“你的终点不在这儿,那就把无谓的胜利,笑着让给他们。”
仁青依旧没明白,但贫弱的自尊又因这几句话得到了安慰。往后每当稚野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