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昨晚跟稚野的分别,如同遥远的过去,是上一世的情景。
那天,李仁青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枯坐在窗边,呆呆望着自己的手。
他等着黑夜降临,等待着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心神不宁的李仁青自然没发现饭店的种种异样,比如说,阿阮也一整天消失不见。
这场饭局来得怪异。
宋叔没选在自家的地盘,也没去对家的门头,反倒是找了个不偏不倚地中间地带。
酒楼装修考究,灯火辉煌,衬得仁青跟蛇哥两人愈发心虚。头顶明晃晃的水晶大吊灯,压得两人步步受挫,越走越矮。
“坐啊,别拘着。”宋叔恢复了常态,笑脸迎人。
仁青想解释,但多虑了。他的一举一动早有人替他汇报,宋叔视线穿过他,看向角落的蛇哥。
“没想到是你小子。不错,有魄力。”
抬起杯,茶是宋叔自带的,仁青喝不懂,据说一小撮就要 999 块。
见宋叔要碰杯,蛇哥也赶忙起身,两手捧杯朝前送。
“替宋叔办事,是我的荣誉,有您撑腰,底气也足”
“等会,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宋叔杯子往后一撤,“事是你自己偷着干的,我可完全不知情啊。”
“对对对,”蛇哥见风使舵,“我自发的。”
仁青觉出不对劲。包间很大,圆桌空荡,只零星上了几碟冷盘,对面半边的座位还空着。宋叔也不招呼上菜,干等着,时不时掏出手机来看。
之后没人再开口。宋叔谁也不看,只盯着手机。包间静下来,尴尬,蛇哥不住地喝水,吸溜吸溜。
七点快半的时候,楼梯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不速客没进来先喧哗,跟外头守门的叽叽歪歪。领班探头进来,目光询问,宋叔笑着点头,于是门开,领班得体地鞠躬,朝门外人道一声请。
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脸上的横肉跟大粗脖子连到了一起。后头跟着另两个,一个尖嘴猴腮,眼珠子滴溜溜转。另一个不说话,身板的同样高大,一看便知也是个狠角。
“稀客啊。”宋叔起身,主动伸出手去,仁青和蛇哥也笨手笨脚地站起来。
“宋总亲自请,我怎么敢不来?”男人笑,但眼里没笑意,大手狠狠地握回去。
仁青看见宋叔的手指头被攥得通红。
“要不是兆恩的事,怕是也请不动您这尊大佛。”宋叔应该很疼,但面上不动声色。
“诶哟,真特娘的要了命,绝对是误会!”男人大手一挥,“要是知道是你儿子,打死他当时也不敢动手啊。你说说算什么事,为了个小姐打起来?”他扭脸看向身后的瘦猴,“是不是?这传出去叫什么事,宋叔独生子,为了个小姐”
“上菜吧。”宋叔朗声吩咐。
不用人点,配套的餐食就一盘盘上来了。摆盘精致,食材不明,仁青大多数都没见过,捏着筷子,不知道怎么吃。
说是庆功,但话题围着生意,宋叔好像跟对面的人不睦已久,中间的瘦子来回说和。
仁青不爱听,犯困,压着哈欠。
蛇哥倒是听得认真,神情愈发紧张。
仁青偷着夹了几根土豆丝,一咬才发现是姜,又不敢吐,憋在嘴里生嚼。
隐约觉察出寒意,暗处似有一双眼正盯着他。
抬头,对面的男人果然朝这边冷视。
仁青板着脸,咽下姜,喉头到胃,热辣辣的疼。
话题又一次转了回来,话是说给宋叔听的,但男人的眼珠子一直追着他打量。
“盛哥那边放出话了,这事不算完。那小伙是他心腹,怎么也算个小头目,他觉得这是打他的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