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家天早已暗沉,何偲颖发现罗赟给她留了碗面。
何偲颖很是感动,她最爱吃的就是面食,小学春游别人带的都是膨化食品,只有她往保温杯里装面条带去,当时班主任以为她家中艰苦,春游一结束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家访,但可能是李甲水身披路易威登方巾脚踩古驰拖鞋开门的场景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来过何偲颖家。
何偲颖站在罗赟房门前,这次她记得敲门了,那天真是意外,她没想到罗赟会那么生气,她以后该更注意些。
眼前的门开了,罗赟顶着一头乱发出现。
何偲颖以为自己打搅到他睡觉,连忙说:“是你煮的面吗,我就是想和你说下回不用特意准备,你继续休息吧。”说着忍不住瞥一眼墙上的闹钟,现在还不到九点,罗赟怎么也过上非东八区的时间了。
罗赟点头又摇头,说没事,而后从房间里走出来。何偲颖清早朗诵的麦克白选段过于压抑,罗赟没睡好,这一整天都尝试补觉,奈何他从无小憩的习惯,生物钟太顽固,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你吃了吗?”何偲颖早就等不及开动了,她拿微波炉将面汤加热,再倒进面里,意识到自己问了废话,她又补了一句,“要再吃点吗?”
罗赟坐在何偲颖对面,说不用,又说:“我妈今天来过。”
何偲颖见过罗赟的母亲,在大学的毕业典礼上,相比于她母亲李甲水的不着调,罗赟的母亲太过严肃,让何偲颖想起大一的马原老师,后者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总是穿着正装上课,保持着每节课点名的传统,若不是这样,当初罗赟也不至于为躲避她沦落到重修。
“阿姨有说什么吗?”
罗赟的目光落在何偲颖脸上,何偲颖吃东西的样子可真好笑,活像闹饥荒,罗赟怀疑她连午饭都没吃,面条几乎是没嚼就下肚,罗赟庆幸自己今天下的是带汤米面,换作是拌面,何偲颖恐怕得噎死,如今房价盘旋下跌,他可不想这间房子更难转手。
“她问我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何偲颖被呛到了,罗赟倒很淡定,把手边的纸巾丢给她,幸灾乐祸地欣赏何偲颖满眼泪水的模样,以解他今天被母亲罗女士盘问之仇。
“你怎么说?”
何偲颖有些尴尬,虽然她和罗赟是极为纯洁的朋友关系,但别人看来未必是这样。
要知道现在有个词叫性缘脑,只要男女出现在同一画面就会被视为情侣,任意异性的对视都能成为他们相爱过的铁证,多少清白的男女关系因为外人丰富的想象力而分崩离析,何偲颖可不希望和罗赟再像高中那样闹掰。
“还能怎么说,就实话实说。”
罗赟解释了来龙去脉,他的母亲罗女士能理解但不接受,虽然她一向不关心他的感情状况,但对罗赟的人生也有一定要求,她劝罗赟赶紧让何偲颖搬出去,不然一男一女身处同一屋檐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而且朝夕相处容易滋生别样情愫,罗女士对何偲颖没意见,但也没想过让她做儿媳妇。
罗赟震惊于罗女士想得如此长远,同时觉得她完全杞人忧天,他和何偲颖要真能有什么那早该有了,何必等到现在,但他也确实和她一样希望何偲颖能尽快搬出去,不然时间久了,总会出现更多不便。
罗赟手里有不少积蓄,罗女士主张男孩要自立自强,从他成年开始就断了他的生活费,为了实现保本薄利的目标,罗赟从那时养成买国债的习惯,小到一百,大到几万,加之毕业这两年他的收入可观,没什么花钱的爱好,如今流动资金和何偲颖比起来是多太多,他考虑借何偲颖一点钱,让她自己去租个房子。
何偲颖公司附近的房价普遍偏高,罗赟打听过了,他的好友兼未来巨星徐奔奔在郊区有间单身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