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一时脑热,捋了袖子,当街就把贼子给捉住揍了几下。

下手没轻没重,那贼子鼻青脸肿求饶不住。

这件事她羞于与别人说起,连吕凭都不曾告诉过,一来她担心别人会笑她连钱财都守不住,二来也她怕这件事说出去,翁姑会觉得她是个好动粗之人,不似个妇人家,免得不要被念叨几句。

不是什么大事儿,也没吃亏,没几日索性就忘到脑后去了,要不是晏鹤京提起来,恐怕不会再记起。

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不成他偷看了她的随笔?

不过这件事她好像没写进里头?

又好像写了。

啧,记不大清楚了,姚蝶玉头疼,现在提起苏州来,犹有深刻记忆的,是那些甜腻的糕点。

晏鹤京笑一笑,捏粉团一样,捏了姚蝶玉的手臂一把,说:“你酒后和我说的,颇为自豪,说自己在苏州,把个手脚不干净的贼子打得跪下来喊你姑奶奶。你这胳膊没几两肉,倒也是有力气的,怪不得你那日去赌坊找我的时候能把我扶起来。”

“虽说女子的力量不如男子,但我们又不是一身软骨头……”姚蝶玉在家要提水抗米劈柴等等,做许多家务劳动,有时候还会帮吕凭漂洗打浆那些竹子,力气不可能弱,能操井臼的妇人家的气力都不弱,要不然哪能在侍巾栉之余,还把家里打理得井然有序。

“那是我狗……”晏鹤京顿了一下,温柔倍于往常,“鸟眼看人低了。”

这……

不对劲,忒不对劲,这怎么还自称自己是鸟了,前不久不还恼着这个称呼吗?姚蝶玉神色有异,心跳到嗓子眼,张着个嘴斟酌许久,愣是半天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不过有了他的这句趣话,气氛活跃起来,她暂且没那么紧张害怕了。

这莫不也是他的意图?

拐弯抹角逗弄人晏鹤京最是拿手的了,也是他勾引人的手段,姚蝶玉粉脸赫然,忒忒跳动的四两红肉如经蜜泡了般,甜得把喉咙都给齁住了,她不敢去询问去确定、询问,就算不是这个意图,开口问了,他也会作揶揄状,咬定说是。

花花肠子的狐狸精温柔起来,她使出浑身的聪明劲儿也是不堪一击。

但不论如何,托狐狸精的福,她放松了不少,脚步丝毫不拖泥带水,走出了宅院,往着破庙走去。

城外的庙十多年前才荒废的,遭了一场大火,死了不少人,那些焦黑的尸骨在里头无人收拾,经风吹雨打几年,碎得分辨不出人形来,和杂草泥灰为伴了。

有死人的地方,能生出不少怪事来,有人说这里到了也夜间能看见亡魂之迹,能听到啾啾鬼声,这些怪事儿传来传去,也不见得有人死了去,所以对无家可去的行人乞儿来说,这处是个暂避风雨的好地方,人迹并不稀,有时候还有狸狌野狗在里头下崽子,当然鼠蚁也不少。

银刀不信这些什么鬼啊妖的,这些东西哪有人心可怕,嗯……不过呢,他还是往袖子里袖了张钟馗画像增增身上的阳气,阳气足了,在那儿呆了一个晚上安然无事,只觉得里头的尘土味太重了,还夹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不知道是何处角落里死了东西,弄得鼻子里痒痒,喉间里愦愦欲吐的。

姚蝶玉在这场戏里是个完全不知内情的妇人家,她去破庙,是夫君说落了东西在里头,要她去寻一寻。

踩着时辰出了城,一出城,姚蝶玉头皮紧揪揪的,背后像缀了什么脏东西,裸然的肌肤登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她连转头看都不敢,生怕转头就露馅儿了,就这么僵着四肢来到破庙。

青天大白日的夏日,破庙周边冷飕飕、阴森森,还没进到里头,姚蝶玉心胆俱落,被一阵阴冷激得一个哆嗦,两条手臂冷如垂冰。

四周静促促的,呜咽作啼的风声,如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