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蝶玉的担忧深为有理,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几日也在想法子,想法子让她稍晚几日去那破庙里头,他怎么想也没想让她跟着那群人走。
从掌事的话眼里他得知此次的承典人有些身份,不是官也是商,有着荒淫癖好,否则不会出三百两要个妇人。
他自己是名门望族之中子弟,积年世故中走,那些风路秘闻知道不少,这所谓的风路秘闻又多与情色有关,比如某位王府里的主人和乐妇乐工之间多有私盐私醋,某个官吏流连粉楼品评妓女,害了色病而死,某个朝臣为了事业,将自己的妻子送与他人通奸生子,某位国公学隋炀帝建套房秘室大图快乐,送到里头的美人闺秀永远不得离开,某位商家子弟,废时掉业,几次借烧香的意思,与个青灯为伴的尼姑发生了一夜缘分……
说近些的,早些年他曾相识的某位官家子弟,无意间得了个乌云玉面的美人,并不独享,敲锣打鼓,喊来身边的狐朋狗友,做那什么一柳穿鱼的戏,简直是淫欲无度,不以为耻,把这些奢侈淫乐当成风雅之事。
表面光鲜亮丽的王孙公子与贵客豪门,行为举止是烂透的,在他们面前女子命如蝼蚁,只是一具供人玩乐的肉体罢了。
他怎能让姚蝶玉去冒这个险?差人随在后头护着盯着,可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不可控,谁知那些人在什么时候就动了坏心思把人欺。
一步错,步步错,他从不抱有微乎其微的侥幸心,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终究害的是别人。
“我顾不得你这边,更没有把握能让你安然无恙回来,如今所有的人都被我派去跟随熹姐儿的去向,从中撤回一些人来保护你,对我来说无益有损,我对熹姐儿之事有把握,敢设成圈套,是知道熹姐儿没来癸水之前绝不会受到伤害,他们要纯净的小女郎之躯,而你是个成熟的香饽饽,你不怕他们,可敌不过他们,或许就在那么一瞬间,一个眨眼里,你就在他人身下受辱了,等上了公堂,你会受到大马金刀的指点议论,我是不讲常俗之人,你若受奸,我依然爱你,可当场抓获他们,就能按律定罪了,又何必披麻救火,惹火烧身?你且安分听我的话就好。”晏鹤京为了打消姚蝶玉的念头,有些口重掉智,话说的并不好听。
晏鹤京面色未变,声音很低,姚蝶玉听得胸口一紧一缩的,殊为烦闷。
听完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短见薄识,不自量力的,她只想着帮些忙,不想差些帮倒忙,她打小就欠些聪明,慧根浅浅,没有气运护佑着,肚皮里更没些个智谋,不明世事里的弯绕,惯会做弄巧成拙、画蛇添足之事的,往往一件事由她来做,要不就是拖泥带水,要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把前路变得茫茫,还平白给别人添烦恼。
她从前不喜这样的自己,如今也不大喜欢,摸着烧红的脸,存小心解释:“我……我只是想帮忙,晏大人你别生气……”
晏鹤京久久不做声,先亲了一口在低头羞愧,眼睛红成兔子眼的人儿,一口一口将她亲清醒了些许,才将人揽进怀里,语气不急不缓哄道:“你怎如此可爱……我没有生气,我是在怪我自己不够聪明,读了那么多书,也没能想出个两全之计。那日当听得有人看上了你都气得起了杀心,这一场戏是我主动开的,要是你之后有个好歹,我保不齐会做出大损本身阴德之事,我不想你为我做些什么。”
这几个吻来得猝不及防,鼻腔里度进来一股茉莉花露的清新香气,姚蝶玉还没说完的话被堵回喉咙里,只余一声绵长的痛吟声。
她蜷缩身子,在他怀里如出锅的糍粑一样软做一堆,听着暗含情意的话心为微动,恰在梦里吃醉着,忸怩不能答半字。
晏鹤京饱读诗书,抱着个妇人家说起情话也文思不滞,不知的,还以为他怀里抱着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既饱读诗书,又岂会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