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鹤京对狸奴的态度刚柔相济:“她也就这点本事了。”

狸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头握管,一笔一划,自念自写着,两只耳朵里一点杂音都没听见,晏鹤京也不管她了,把熹姐儿和姚蝶玉叫到堂内,说起后日的事儿。

“后日我就要带你到质库里去了,你别担心,从你到质库那刻,就会有人盯着,不管你被送到哪儿去,都有人跟着,不会成为断线的风筝的。”晏鹤京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再怎么好听,只是要出入危险之中,熹姐儿都不可能不害怕,于是好使眼色,让姚蝶玉来安慰。

姚蝶玉相信晏鹤京的本事,也悬心,蹲下身来,抱着熹姐儿道:“你别怕,嫂嫂不会让你有事的,很快我们就能回九江府。”

“我、我不怕,我相信嫂嫂,也相信晏大人的,不过晏大人,回、回九江府后,我能不能去死牢里看看哥哥,我、我也有点想哥哥了。”熹姐儿握紧的拳头不见一点缝隙,把胸脯一挺,强装胆大问了一句。

这些时日看着狸奴和晏鹤京的相处,她心下羡慕不已,无意识想念起还在死牢里的哥哥。

虽然她的哥哥没有狸奴的哥哥那样风雅有本事,但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她还是会想念。

姚蝶玉听了,万虑如麻,小心翼翼朝晏鹤京看去,有些拿不定他的态度。

晏鹤京没有生气,再说熹姐儿只是个天真的孩子,根本不懂大人之间的关系,他思考了一下,忽而有了个好主意,一个既能让熹姐儿减些害怕,又能顺理成章给吕凭翻案,还能随时见到姚蝶玉的主意了。

他道:“你哥哥犯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只要你和嫂嫂能助我破了此案,有了功劳,我可以给你哥哥翻案,我敢保证,十有八九可以成功。”

“真的吗?”熹姐儿跳起来,不可置信,“我一定尽力相助晏大人。”

“乖孩子。”晏鹤京像摸狸奴的脑袋一样,摸了熹姐儿,“今日狸奴的事儿,我还得谢谢你,回了九江府,你若愿意,就来府里当狸奴的伴读吧,狸奴很是喜欢你。”

“可以吗?”一日之内得了两个惊喜,熹姐儿心花怒放,“我、我也很喜欢狸奴妹妹。”

“那就好。”晏鹤京嘴里回着熹姐儿,视线落在姚蝶玉身上。

这道视线里带着不分明的情绪,姚蝶玉心惊胆战的,不知道晏鹤京的话里有几分真,见熹姐儿高兴,一番欢喜一番愁的,提着精神和熹姐儿说了些闲话,逗她放松了,才让她去狸奴那处。

熹姐儿一走,晏鹤京的视线变得无耻,转来溜去,把姚蝶玉浑身上下都扫一回:“我今晚还得上药,亥时一刻,你若不来,我便去你的厢房里找你。”

他的视线和刀子一样锋利,扫到哪儿,身上哪儿的衣物就被划破了,肌肤上爬满了凉飕飕的寒意。

受威胁,姚蝶玉满肚皮是怒气,铁了心不去正屋里,却放三分和气,回应道:“我知道了。”

……

天气炎热,晚膳吃的都是清淡之物,姚蝶玉早早洗身漱齿,落锁上榻,呼呼睡去。

晏鹤京在正屋里耐心等到亥时两刻,没等到人,气闷了一下,当即不要脸皮了,披上外衣,推门而出,径直来到西厢房外。

西厢房内没有点灯,乌黑一片,穴窗而视,榻内坟起一物,约略人形,那了失信行的人睡得忒香,晏鹤京呵一声,推门推不动,索性掉礼,翻窗而进。

“谁!”姚蝶玉听见窗子被推开的声音,吓得从梦中醒来,拥被而起,重睫看屋内闯进来的黑影。

窗外月色清冷,借着光,她其实猜得来人是谁了。

晏鹤京不紧不慢,把角落的灯笼点亮。

室内骤然亮起,一切事物都在晏鹤京的掌控之中,姚蝶玉无法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