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哥儿没有去书堂,这几日他因爹娘的争吵声吓破了胆子,莫名发起热来,病了好几日,昨个儿夜里才有些精神。
见福哥儿病了,余采薇和韩羡禺不再当着孩子的面吵嘴,但二人一直未和好,韩羡禺死性不改,手里一有钱就去赌坊里,没钱了,就偷余采薇的东西去典押解钱,吕仕芳五日前就嘱咐姚蝶玉,要把值钱的东西藏好,免得那韩羡禺脑子一热,把主意打到别人家身上。
虽然有熹姐儿看家,但姚蝶玉也怕有个万一,听了吕仕芳的话,当晚就把自己的嫁妆,还有这几日赚来的银子仔细藏好,她怕自己记忆不好,到时候忘了藏在哪儿了,还写了随笔记下来。
熹姐儿蹲在天井下玩石子儿拔闷,见姚蝶玉回来,她拍拍脏兮兮的手掌,雀儿似跑了过去:“嫂嫂今日好早回来。”
“嗯,待会儿带你一起去街上买吃的,嫂嫂今日赚了银子。”姚蝶玉压低声音和熹姐儿说了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哇,嫂嫂好厉害。”熹姐儿捂嘴偷笑。
“当然了。”在熹姐儿吃惊的目光下,姚蝶玉乐呵呵去换了身衣服。
结茧前五六日的蚕,颇为肥大,一只只胖的像发酵好的面团,姚蝶玉喜欢这个时候的蚕,软硬恰好,手感冰凉,她每日都趁着除砂时,轻轻捏几下,摸几下,爱不释手。
她从檐下取下一团桑叶,嘴里哼着曲儿进到蚕房里。
半日不见,她总感觉帘里的蚕,数量比昨日又少了不少,帘里有几处地方空了一块,往地上瞧了几眼,没看到有爬出来的蚕,两下里更加疑惑了,添了桑叶后,问熹姐儿:“今日有什么人进过蚕房吗?或者有老鼠鸟儿之类的东西进去过吗?我怎么感觉蚕又少了一些。”
“我进去过一回,看它们吃桑叶。”熹姐儿认真想了一想,“后来应当没人进去了吧,至于老鼠和鸟儿,我没有看见的……”
姚蝶玉眉头不展,难道是她记错了?
没有头绪,也只能当成眼花记错了了。
厨房不久前有人用过,路过的时候闻到引人入胜的油香,姚蝶玉闻着,肚子有些饿感,她怕这阵油香会传到蚕房去,跟着熹姐儿,一起把蚕端到房里头放着。
晚膳还没想好要吃什么,今日赚了不少,可以添些荤腥饱腹一顿,想到丰富的晚膳,姚蝶玉一改严肃疑惑的面容,进到厨房里头,把午时吃剩的米饭,添水煮成水饭。
不久之前,余采薇用了厨房,她煮了一锅肉粥,还炒了盘香喷喷的东西,她用过的锅油乎乎的还没来得及清洗,共用的灶台上溅出的油滴凝固了。
姚蝶玉看了一眼,本没有留意太多,可在收回视线前,一个恍惚,在四边坟起的火坑上,看到了两只食指长,腹部下小足多多,形状类蚕的虫子。
蚕怎会出现在这儿?或许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