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石散是做给小女郎用的,而这小女郎又喜欢猫儿,姚蝶玉下了一番功夫,在装药的瓶身上画了两只猫儿做点缀。
画完猫儿,睡觉前姚蝶玉嘀嘀咕咕念了一遍做花蕊石散所需要的药材,次日用过午膳,她先前往生药局去买药材。
买药材的时候遇到了同样来买药材的金月奴。
金月奴手里提着一大包药材,姚蝶玉见了,以为她病了,担忧问道:“月奴姐姐病了?吃的什么药?”
“不算药。”金月奴腼腆笑回,“我家那位说我近来脸色不大好看,要我来这儿抓些滋补的药补补身子,我生雀哥儿的时候亏了血,筋脉有些失养,有时候活做多了手脚无力,现在才调摄也不知道会不会太晚。我想要手脚灵活些,到时候去松江府不会被人比下去,就能挣更多的银子了。”
姚蝶玉想到熹姐儿前不久说的话,觉得怪异,这钱赐美好像有些乖常,他以前从不会在意金月奴的身子是好事歹的,要是在意的话,当年也不会让她在快生产时,还要她下地干活,要不是邻里的妇人加以劝阻,雀哥儿没准是个怯胎。
金月奴怀雀哥儿的时候,大夫说是女胎,一听是女胎,钱赐美沉了脸,当着大夫和金月奴的面,尽吐恶言:“你不是个熟肚吗?都生两个儿子了,单生一个,怎能怀个冤家?”
以为金月奴肚子里的是冤家,在孩子出生以前,钱赐美几乎不曾照管过金月奴。
金月奴的身子一向好,生雀哥儿会亏血,是因为生产前过于劳累,又要养蚕,又要照顾双胞胎儿子,后来孩子出生,不是冤家,是个带把儿的,钱赐美的态度才慢慢转好。
对于金月奴的丈夫,姚蝶玉颇有怨气,但望着金月奴腼腆的笑容,她又觉得是自己多心多想了:“月奴姐姐年轻呢,定能调摄过来。”
“那我借你吉言了,小蠢娘。”金月奴心情好,声音温柔了不少。
和金月奴分开,姚蝶玉闷闷不乐去了纸铺,铺子开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开市,来来往往的人里,愣是没一个愿意为纸铺停留的,她三心二意缝着袜子,心情被乌云层层罩住,沮丧得眼睛都没了光彩,形容清减。
之前她深信吕凭不会受刑,可今儿不知怎的了,心情低落非常,忽然为未来的生计犯了愁。
若吕凭最后真的受了刑罚,自己成了个寡妇,她要如何做?靠她一个人养蚕织布,根本不能把苏哥儿和熹姐儿抚养长大,日后也难以照顾两个年老力衰的老人。
不绝婚那她依旧为人媳、人妻,不奉翁姑不养家会有不孝之罪。
不绝婚,在吕凭受刑以后只能当寡妇了。
想想身边的寡妇,有的为夫殉节,有的奉孀姑当节妇,当节妇的都盼着清心寡欲过个十几二十年,然后获得朝廷的旌表。
然而德化县已有十多年不曾有妇人得到过朝廷的旌表了,再来也不是所有节妇都能立上牌坊,大多节妇过的日子就和晏鹤京说的那样艰苦难熬,大有守节守到一半实在不能忍受寂寞,与人淫奔的妇人,姚蝶玉这时又想到了金月奴说的事儿了,若一日真有那么多工钱,那日后为了过日子,她只能背井离乡,前去外地挣银子。
……
铺子开了半日,一件东西也没有卖出去,姚蝶玉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赶在赤兔西沉前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韩羡禺和余采薇又在争吵了,这一次,还有福哥儿嘹亮的哭喊声,姚蝶玉无能为力,心烦意乱,吃过晚膳,抱着蚕听蚕食叶之声消烦。
她装聋作哑不去宅院里做雨服,银刀没来催促,盐雪中毒以后没什么精神,他分不出神来照管她。
第三日香囊缝好后,她趁晏鹤京还没从湖口县回来,把香囊还有花蕊石散一起交给银刀。
晏鹤京说三日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