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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房带有小院子,院子的东北角处建了个小犬的木屋,木屋前放着小犬吃饭喝水用的盆碗,盆内放有一根啃得一点肉都没有的骨头。
竟用官窑当小犬的食具,姚蝶玉大开眼界了一回,进院子前,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里头没有小猫小犬的身影,才放下心,穿过月光门,到滴水檐下。
晏鹤京坐在椅子上看书,透过纱窗,看到一抹窈窕的灰影,猜得来人是谁,不禁好生欢喜,蹑手蹑脚放下书册,合衣躺回榻里。
外边的人不知在犹豫什么,晏鹤京等了许久,敲门声才沉沉传来。
“晏大人,您在里头吗?”姚蝶玉压着嗓子说话,生怕打扰了里头的男人。
“在。”晏鹤京屏住呼吸,“进来吧。”
声音落下好一会儿,门从外被推开。
姚蝶玉不情愿入内,两只脚似筋肉扭伤了一样,一步一步蹑足挑着走。
房内烧着炭火,什具不多,唯有一榻、一桌、一椅与一座屏风而已。
桌上书册成山,好在收拾得干净整洁,姚蝶玉把药放在旷处:“晏大人,药我放在桌上了,要趁热饮。”
“咳咳。”晏鹤京咳嗽着从榻里起身。
姚蝶玉透过屏风,看到里头的人影渐渐靠近,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她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脑袋一垂,几乎要低到了腔子里了。
“银刀呢?”晏鹤京停在距离姚蝶玉三步之外的地方,明知故问,“怎是你来送药?”
“他说肚子疼,要去净手。”姚蝶玉的鼻尖触到了熟悉的香味,莫名觉得紧张,一股脑儿往外冒汗,不着痕迹又往后退了一步。
但整个寝房里都散着那股香味,只有退到外头去,才会闻不到香味了。
姚蝶玉再怎么努力掩饰与紧张害怕,也逃不过晏鹤京的眼,她都快成一只赤兔了,脸红至颈,尤其是两只耳垂,因为紧张害怕红得能滴粉,晏鹤京见她这副模样,无声叹口气,很是烦躁烦恼。
他不明白姚蝶玉为何如此怕他,每次见了他,都和见了阎王似的,眼里全是防备,膝盖也和没骨头一样,随时要跪下来。
难道是那次送她进监狱,吓破了她的胆子?可也不对,在监狱里又没叫她受委屈的,她有什么好怕的?
晏鹤京想不明白,鹅行鸭步转到桌前:“药也是你煎的?”
“是。”在晏鹤京面前,姚蝶玉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晏鹤京举碗喝一口:“有些甜,里头加了什么?”
“加了红枣与蜂蜜。”姚蝶玉说,“当归与黄莲苦味太浓,不加些甜味之物难以下咽的。”
“倒是细心。”晏鹤京尽量放低声音与姚蝶玉说话,免她战战兢兢和只兔子似的。
得了夸奖,姚蝶玉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多,心头上一回,下一回,跳个不住,脸上也是红一回,白一回,变化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