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认出,我今日的打扮与那日一样,这姚娘子一点也没认出来。”银刀心里奇了个怪,姚蝶玉没认出自己来就罢了,可怎会没有认出他家公子?
去年在苏州城里,两人少说也碰了三次面,三次面也算得上有交流,这才过了一年,姚蝶玉的记忆就被清理过似的,一点也不存了。
“这眼睛看来真是织布织坏了。”晏鹤京收回视线,摇头说了一句,“方才你我二人提起小狸奴来,她也没别的反应,竟连小狸奴都记不得了。”
晏鹤京在苏州和姚蝶玉最后一次碰面的时候,狸奴也在。
那时狸奴贪嘴,吵着吃冰糖葫芦,晏鹤京怕她牙齿生虫,冷着面孔不许她去吃。
口欲不被满足,狸奴便觉得受了泼天的委屈,哭得满脸是泪水,跑到街上随便抱了个人的腿哭诉,而那个人就是姚蝶玉。
姚蝶玉在苏州赚得了一些小钱,见狸奴一个小女娃哭得可怜,自掏腰包花了几文钱给她买了一串。
吃到了想吃的东西,狸奴脸上有了笑意,边吃边主动和姚蝶玉通了姓名,晏鹤京还以为她会记住狸奴呢,没想到也忘得一干二净。
真的是一个莲蓬脑袋。
“估摸这姚娘子,只记得苏州的甜点了。”银刀道。
“那下回,你备些苏州的糕点。”晏鹤京垂下眼皮,转身离开桑园。
银刀跟在晏鹤京后面,好久才开口:“公子当真看上姚娘子了?”
晏鹤京未答。
此时不答也是一种默认。
“公子,不是银刀迂腐,老爷夫人是绝不可能让姚娘子进门,若说做个妾,倒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会苦了姚娘子,从他人之妻沦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多伤名声!姚娘子是生得好看,但京城里的女娘哪个不是花一样的容貌?就说那阁老家的女娘,我瞧着就比姚娘子好看,且聪慧过人,容貌和家世都与公子甚是相配,公子若与她结为夫妇,后世人提起赌书泼茶一词,也不只会想到易安居士了。”银刀觉得晏鹤京是望色之心过于慨切,于是战战兢兢走到他的肩头处,板着指头好言劝说,“再说了,人家姚娘子又不是寡妇,要养翁姑与小姑小叔,日后也要与夫君同甘共苦的。”
“很快就没有夫君了。”银刀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晏鹤京听了不怒反笑,只回应了最后一句话。
“所以公子迟迟不放吕公子出狱,打的是这个主意?”银刀仿佛听到了什么惊悚之事,大惊失色,口角一开,又开始劝说了,“公子啊公子,您饱读诗书二十年,可千万不能为了个妇人杀人,寒了老爷和夫人的心,再说那吕公子本就无辜,若因此事丢了性命,到时候碧翁翁一气之下,一道雷劈下来,公子生来俊俏的脑袋就成一个不好看的莲蓬脑袋了。”
晏鹤京定住脚,转过身,指着城内的方向,不耐烦道:“你拿支笔,去西巷那儿支个摊写书去,记得把你家公子的人品写得好一些,要不然,我让你的脑袋变得不好看。”
晏鹤京有动怒之迹,银刀识趣,哎哟一声,乖乖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银刀怎么想,都觉得二人不相配,他家公子是巨卿富宦,而那姚娘子只是个中等小家。
中等小家里的娘子与人聊起天来,嘴里只会羡慕这家丈夫好,嫉妒那家的娘子美,嘴里的话题俗得掉牙,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这样的人家得了富贵,做起事情来,也尽显小家子气,站在风流人物的身边只会闹笑话了,姚蝶玉比那些妇人好一些,可是以她这种家世,只要嫁个衣食无亏的丈夫就能安闲度日了,强将她带进权贵的世界,反而会害了她。
但选择权一直在晏鹤京手里,姚蝶玉没有选择的余地。
……
姚蝶玉欢欢喜喜回到家中,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