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谁也不知书馆里还有没有我们的苏哥儿的位置了。”

这话似有所指,估摸是在说叔叔家的福哥儿,姚蝶玉假装不懂,眼皮垂了垂没有接话。

吕仕芳信奉“宁治百男子,不治一女人”的话,她自己是妇人,却鄙视妇言,觉得妇言能使平地里起风波,如何都不肯让步,她为长辈,姚蝶玉不好再说什么,她本以为吕仕芳肯退一步的话,那么省下来的银子也能让熹姐儿去书馆里读个几年书,长些见识,但吕仕芳态度坚决,她只能先绝了让熹姐儿一同去读书的念头,想着等哪日生活境况有所好转了,再送熹姐儿去念书也不迟。

后面三日还能得工钱,可这些工钱不经花,光是一个租金,就要三两五钱银子,租金与苏哥儿的脩金一交,手里头只剩下二两多一些,哪里够一个目前是四家头的家开销的,姚蝶玉回到寝房后,红着眼眶在烛火下连连叹气,揉着太阳穴不断想办法,手里不管最后剩多少,她都要拿出一两给自己的阿娘尽孝心,后边的银子实在不够用,就把簪子典了吧。

刚叹完第五声气,剥啄声轻轻响起。

熹姐儿洗完身子后偷摸来敲门:“嫂嫂,是我。”

“没锁,进来吧。”姚蝶玉擦去眼角上的湿意。

熹姐儿小心翼翼推开门,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走到姚蝶玉面前:“嫂嫂,我本没想和阿娘说工钱的事儿的,但阿娘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嫂嫂去晏大人家中做衣裳了,便来问我工钱是多少……”

“我没有责怪你,这件事儿你不提,我也会和阿娘提起,不过你怎会欺骗阿娘是一日十三钱?”姚蝶玉露出笑容,牵住熹姐儿的手,把她拉到身旁来,就着月光看她的面容,睫毛湿濡,眼眶微红,是哭过的痕迹。

“今日阿娘和福哥儿一家为了读书之事吵了一架。”熹姐儿低声回道,“叔叔和婶婶想让福哥儿去万先生的书馆里读书,可书堂已经满了,如果弟弟今年去不得书堂,福哥儿就能去读书,为了让福哥儿去读书,他们拿了二两银子过来。阿娘本就讨厌叔叔一家,绝不可能让步的,这之后阿娘就嘀咕着就算卖了自己的绢布,退了哥哥的纸铺也要让弟弟去读书,还说日后不管再穷,在大堂里用膳时,也要顿顿有荤,不能再让叔叔一家瞧不起,再后来又来问我,嫂嫂去晏大人那里能拿多少工钱,我不敢如实说,怕嫂嫂辛苦了几日,一分钱都拿不到。”

听到这儿,姚蝶玉恍然大悟,怪不得吕仕芳如何都不肯让步,原来是好脸面,那么当初她不肯一起去知府里找晏鹤京打悲,也是怕韩羡禺一家子知道了会笑话。

姚蝶玉无奈苦笑一声,摸着熹姐儿的脑袋道:“嫂嫂知道了,没事,日子会好起来的。”

熹姐儿会撒谎,也有自己的私心。

吕仕芳对她冷淡,平日里只关心苏哥儿,吕凭入狱以后,只有姚蝶玉会关心照顾她,所以比起自己的阿娘,她更亲近姚蝶玉这个嫂嫂了,所以她不想让姚蝶玉挣来的银子都用在苏哥儿身上。

这点事情姚蝶玉看得明白,却不觉得她有什么错,她也才十岁。

……

苏哥儿的脩金,姚蝶玉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按月给脩金,一年要一两一钱,那么折下来一个月只需给个一钱。

分着给能负担得起,她现在闲暇时会成衣铺里帮忙做些针指活儿,也得了在苏州相识的娘子所荐,凭着关系与双手之巧,从松江府的暑袜铺里拿尤墩布回家做暑袜,从中领取报酬,勤奋些的话一个月能拿一两钱,懒惰些也有个七八十文,能够买不少油盐酱醋。

有了办法,姚蝶玉次日一早就去书馆找万宝良。

起初怕万宝良这个举人不答应,姚蝶玉陪小心,还愿意多给一钱,当做息钱,给一两二钱,那么每个月都要给一钱了。

好在万宝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