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些事儿,姚蝶玉感到天旋地转,瞬间坠入寒冬之中。
她神色僵住了,血也凝住了,无法思考那朱六莲是真疯癫还是假疯癫,这些传闻有没有破绽,眼泪一下子就从酸胀的眶里溢了出来,想也没想,抱着包袱,往九江赶去。
这婺源离九江不远,乘坐马车旦夕可返,可是靠着两条腿,跑个几日才能到啊。
姚蝶玉跑了一阵,幸运的是在路上遇到了恰好要去九江的货车,她给了些银子,请那车夫捎带她一程。
有银子,车夫自然会答应。
得知晏鹤京受害的消息后,姚蝶玉胸口跳得急,又跑了一段路,坐上了运货的马车,胸口还在锣响铁呜,一直到了九江,到了那熟悉的巨宅之前,也没稍平一点。
“姚、姚娘子?”银刀正送大夫出门,看见姚蝶玉脸颊红红,微微张开嘴,气喘吁吁站在宅院前,眼里熠熠生辉,吃惊之余,是藏不住的欢喜与兴奋。
这么多日,她终于出现了。
姚蝶玉看见提着箱笼的大夫从里头出来,才止住的眼泪唰的一下又不争气往下掉了,她没有再见故人的喜悦,一个箭步走到银刀面前,急波波问道:“管家,晏大人……伤势如何?”
“嗯……”银刀怕说多错多,皱着眉头宛转道,“要不姚娘子,亲自去看一下?”
银刀在支吾其词,姚蝶玉恍惚中误会了其意,觉得是晏鹤京伤得太重,有性命之忧,不便道出了,呜呜哭出了声音,跟着他进了宅院。
银刀引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进来,惹得院里的小厮姑娘好奇不已,他怕晏鹤京没有做好准备,边走还边提着声,和那些看热闹的小厮姑娘使眼色,报信似的说:“诶,你们快去给姚娘子备些茶水。”
“姚娘子,你也是好狠的心,一走就是两年。”越近寝房,银刀的声音越清晰,到了寝房的滴水檐下,帮她敲了几声门,张个眼慢就离开。
不打扰小两口相聚。
姚蝶玉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晏鹤京的伤势,面对絮絮叨叨的银刀,一句不应,只是流泪吸气,到了滴水檐下,她才擦干眼泪,战战兢兢推门入内。
出乎意料的是,里头没有扑鼻的血腥味,只弥漫着似土壤清香的药味,晏鹤京也没有一丝两气,脸白唇白地躺在榻里。
他神完气足立在窗前,展开长眉,就着光亮,静静看着她的红眼红腮的哭态,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小蝶……”
四目相识那刻,姚蝶玉知道自己又被骗了。
她本该生气,指着他的鼻子骂句厚颜无耻,可是看见他平安无事站在那处时,笑中带泪,心底深处荡漾着欢喜:“晏鹤京,你果然是小人,就只会骗我。”
两年过去了,他的手段还是那么高明,轻而易举就能把人骗得心慌慌、团团转。
晏鹤京的气话在喉咙里打转,可在柔曼当前,终究说不出半句来,叹出一声气,让风一并带走了。
他此时此刻,最想做的是抱着她,把分别两年里所积攒的相思尽情地吐露出来。
但他忍住了,不先让人动恻隐之心,再怎么吐露,也得不到回应。
他走过去,摊开手掌,拆了包裹的白布把伤口露出来给她看:“我确实被朱氏所伤,不过传闻添油加醋了,没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