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今日的梦和入狱的事儿,姚蝶玉往前边翻了翻,无意间叫翻到了溺女婴的事上。
那日回到家中后她虽然害怕,却还是把所见所闻写到了册子上,边写边抖,边抖边哭,连那男子的容貌都详细写了一通,就差把人给画下来了。
她是哭着写下来的,字迹写得歪歪扭扭,有好几处地方墨迹因泪水而晕开,字形不成形状了,姚蝶玉没有勇气在这一页纸上停留太久,随意扫一眼后,就和碰到烫山芋一样迅速合上了。
因着一个梦,姚蝶玉对晏鹤京的恐惧,无形中又高了数百尺。
后来迷迷糊糊睡去,晏鹤京也常在梦里穿梭,弄得她后半夜说口苦,叫头疼,嘀嘀咕咕骂晏鹤京不是什么好鸟,熹姐儿起夜时听到了,次日用早膳的时候,她好奇问道:“嫂嫂昨日是不是做了很可怕的梦?”
姚蝶玉睡眼困倦,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摇着头回了个嗯字:“算是吧,但只是梦而已。”
“那今日我去打扫蚕房就好啦。”熹姐儿摸着姚蝶玉的青白的脸颊道,“嫂嫂回去再睡一会儿吧。”
“蚕今日开始休眠了。”姚蝶玉早上一起来先去了蚕房,大部分蚕已把头高高昂了起来进入了休眠日,休眠时的蚕并不需要喂食,“休眠要一日一夜,蜕皮后还要休养好几个时辰才吃东西,所以今儿和明儿都不用打扫了。”
“那桑叶是后日再去摘吗?”熹姐儿问。
“是啊,现在摘了它们也不吃。”姚蝶玉耐心回道,“放上两日又不大新鲜了,浪费了。”
听到这儿,熹姐儿眉开眼笑:“嫂嫂今日是一直在家中了?能不能陪我读读书?”
“能是能,不过我要把前先存的浮丝拿去换钱。”
“嫂嫂存到一斤浮丝了啊?”
“存了两斤呢,这几日下雨,有些潮湿了,所以要早些换,早些换能多卖几文钱。”
“那我陪嫂嫂一起去。”
“好。”
从蚕茧上取下来的浮丝,一斤可换一百二十文,不过若是浮丝较为精细,一斤则能换来一百五十文了,姚蝶玉把浮丝整理好放进框里,带着熹姐儿准备去南门的绸庄丝铺。
浮丝能做冬日棉衣的填充保暖物,也能重新打成线织成湖绸,现在冬日已要过去了,棉衣暂时不被需要,那把浮丝卖到绸庄丝铺里能换更多银子。
姚蝶玉带着熹姐儿出门不久,碰到了跟在银刀身后的金月奴,两人手里拿着缝制衣服的工具。
银刀脸上笑意浅浅,用余光看了眼姚蝶玉,暗道一句忒凑巧。
晏鹤京的小厮怎会在这儿?姚蝶玉没看到银刀脸上笑容,带着疑惑上前与金月奴打了声招呼。
两人边走边简单叙完寒温,金月奴忽而问:“你去晏大人那儿求过情了吗?”
“求了,没用。”晏鹤京的小厮在一旁,姚蝶玉不愿意多说昨日之事,忙把话题转移,“姐姐拿着针线,是要上门给人做衣服?”
“是啊。”金月奴脸上满是笑意,遇到了极大的喜事一般,“晏大人要做夏日的官服,请我前去量体裁衣,一日的工钱就有一两八钱,做三日,就有四两银子了,这大地方来的官,出手就是阔绰!”
“多、多少?”姚蝶玉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定在原地,两只眼睛瞪大了。
“一两八钱啊。”金月奴被姚蝶玉的声音吓了一跳,拍着胸脯没好气道,“你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虫娘,竟也能发出霹雳喉一样的声响,声音再大一些,我可要被你吓晕了过去。”
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银刀在此时插了一嘴,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期待:“姚娘子是不是想起什么事儿了?”
“是啊,我想起我其实就是那个姚氏……”姚蝶玉欲哭无泪,声音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