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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姚近海之后,晏鹤京心情沉重,眉宇间抹不去一片愁绪,银刀见他面色不好,在一旁看了迟疑了许久才开口:“晏大人,方才温公子来过,说已经将吕公子,请到飞鹤楼了。”

“嗯。”晏鹤京愁眉不展地走出府衙。

银刀生怕他因一时之怒,伤害吕凭,频吞唾沫,好言好语劝:“公子啊,可不能冲动了……大公子如今在京城里头,要是太冲动,真得坐轮椅了。”

“胡说什么呢。”晏鹤京眉毛扬起,嘲讽道,“我要真动手,用得着到现在?”

“也是!”银刀恍然大悟,格格笑了,“公子别恼别恼,是我不知好歹了。”

“知道自己不知好歹,就把嘴巴闭上。”晏鹤京狭长的眼鄙夷地看向走在肩头旁的银刀,不耐烦地叹口气,“你比狸奴还烦人。”

“哪能呢,狸奴女郎多可爱,我可比不上一点的。”银刀眉开眼笑逗趣。

晏鹤京嫌烦,不搭理人了,迈开脚,疾步流星往飞鹤楼走去。

吕凭在包厢里等着,看见晏鹤京,眼里藏了刀子似的。

他厌恶晏鹤京,面对厌恶之人根本不会加以掩饰,语气促狭问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晏鹤京满不在乎他的态度,慢条斯理坐下来倒茶喝水:“坐吧。”

“到底有什么事?”吕凭抵触不肯坐,直直站在那里,眉毛皱着,已是十分不耐了。

“你如此厌恶我?哦,刚好我也是。”晏鹤京喝下三杯茶,目露嘲讽,故意拖长声腔,语气不善,“因为你太愚蠢了。”

“我愚蠢,好过你卑鄙。”吕凭不怒反笑,“你今日找我,不过就是为了诉状之事,怎么,吏部和刑部的人为难你了?”

听了这话,晏鹤京连眼皮都懒得抬起看吕凭,若无其事地瞟到远处,淡然道:“我瞧不上你,不是因为你平凡,而是你目光太短浅,你以为这样能让我身败名裂,可是这件事情之后,我依旧是晏家二爷,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而小蝶呢,不论是否受到强迫,在别人口中都是不忠不贞之人,她或许不在意这些名声,可事情因你而起,她本对你有情,难过是必定的。岁月是会为男子粉饰名声的,你翻开历史账簿里,有多少男人会因名声之坏而真正落魄,即使有,那历史账簿不也把这些罪怪到女子身上了?杨贵妃、褒姒、苏妲己……这么多耳熟能详的例子,你没有从中得到领悟,怪不得说你不是读书的料。”

“你最可恨之处,并非是向吏部状告我强占人妻,而是我在为死者还一个公道时状告我,不管这死者是不是金氏,你都险些让罪人有可乘之机免受了刑罚。你恨我,可以报复我,却不该是在这种时候。”

“或许你并不是恨我,是恨自己太无能为力。”

“吕凭,从你偷窃种子,不为小蝶后半生考虑开始,你就不配为她丈夫了。”

“太冲动又没有本钱,犯错之后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其实在这件事闹大以前,小蝶一直对我若即若离,但你喜欢当筑桥的喜鹊,一次次将小蝶向我推来,如今这种结果你怪不得别人。”

“我今次找你,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小蝶,你若有心,便去与前来九江的吏部属官解释清楚,与九江府的人说清楚,说你早已与小蝶离婚,至于诉状之事,我可以保你不受追究。等钱赐美受刑之后,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好,我奉陪到底。”

说到这儿,晏鹤京许久没说话,往茶杯里倒了杯茶。

等杯内的茶水平静无波后,他拿着茶杯站起了身,向吕凭靠近。

他一字一顿道:“你若无心,我也不会再对你还有你的家人手下留情。”

说罢,把茶水递到吕凭的眼前。

吕凭眼皮跳了跳,胸口堵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