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偶尔哼几声回应,徐遗兰的一些话逗中了她的伤心事儿了,她吸溜一下鼻子才把哭意忍住。

裹小脚、溺女婴、典妻等等这些事儿,明明大背情理,有悖人伦,可十人中有九人以为常。

受最多的约束,受最多的苦难,这世间对女子毫无理性可言。

……

姚蝶玉在松水村一连住了小半个月,这小半个月里,温公权出现过三次,两次是跟着德化县的同知薛解元前来的,还有一次是跟着水利通判陈寿春前来的。

薛解元在调查富户之子毕命之因,陈寿春则是来调查水利之事。

薛解元查案查得风风火火,不过五日就查出了富户之子并非遭殴打而毕命的,一查清,那些富户地主全被上了绳索押回了府衙里头。

富户之子生来体弱,有心疾,本就时日无多了,今日睡下明日没准就起不来身,如此一条命,反正要死,不如死的有价值些。

富户地主见温公权请了讼师写了诉状,怕事情闹大,脑筋一转,转头掀起一场斗争,故意在斗争中闹出人命来,之后又以这条人命相胁细民。

出了人命,细民哪里不怕,他们穷苦,早被生活磨没了骨气,十分怕事,见能私和人命,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富户地主那些人被带走的那天,姚蝶玉在榻里翻来覆去,无有睡意,一闭上眼,总在想宣城的事。

不知案件转呈到哪里了。

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

不知他在做什么。

……

漏下二鼓,她思想忧愁,仍然不能睡着,索性起身,给晏鹤京写了封信,次日一早,偷偷摸摸差人送到宣城里去了。

在松水村又呆了三日,熹姐儿终于回到了九江府。

是银刀亲自送来的。

他看见姚蝶玉,目不停瞬,满面愁容,扯着她到一旁说话:“姚娘子啊,你怎不给公子写封信,我家公子害相思了,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瘦了许多许多,整日价就盼着信来,不想和盼辰勾似的,我瞧着都难过,我家公子,可是将万种深情都寄到姚娘子这处了。”

“我、我写了……”姚蝶玉心虚地摸了鼻子,“前些时候让人送过去了,我想应当快送到了。”

“真的?”银刀忽的变了脸,笑道,“哎哟,姚娘子,可不知我家公子有多想念你,越想念,越急着回九江,都急得想起灭词讼了。今次让我来送熹姐儿回九江,也是公子想知道姚娘子过得如何,可有受委屈吗?”

“嗯……没有。”姚蝶玉眼角红红,接着话说,“你让晏大人不必担心我,我、我会等晏大人回来的。”

“好好好,有姚娘子这句话,公子会高兴的。”银刀没有在松水村逗留太久,休息半个时辰便动脚回宣城去了。

熹姐儿奔波了近一个月,回到九江府后人蔫蔫的,当日就病了,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