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她慢吞吞道:“我也觉得奇怪。我已不再为你利用我而胸闷怄气了。哪怕你再对我说一次,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也未必见得恨你。”

步琴漪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哪怕我利用你,也不怄气?”

“嗯。”

“哪怕我对你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也不恨我?”

“嗯。”

薛冲眼睛很酸,她在他的胸口胡乱地蹭着:“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我的心太空了,我已经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了。全都是欺骗,全都是恨,没有一件值得怀念。我要做很多很多事,才能填满我的心。”

她再次摸到了那个盒子,步琴漪拿过了盒子:“里面是一双眼睛。”

薛冲坐了起来,震愕地看着他,步琴漪斜靠着床杆:“我以前下属的。她是前代李飘蓬,犯了一些错被关在本部。我一直想救她出来,她比铁胆还小呢。”

他比划了一下身高,单只眼睛因为痛苦麻木不受控制地闭了下来,转瞬之间,那只眼睛不属于他了一般。

情绪波动太大,内力也无法控制了。

“听风楼内,日月派和星派斗得很厉害。我伯父哪派都不属于,所以格外辛苦。我师兄……是我伯父最钟爱的弟子。”

步琴漪干巴巴地说着,薛冲嗯了一声:“你说。”

“师兄走了以后,伯父想要让我能替代师兄。我既不想替代师兄,也不想以师兄目标,但怎么做,都只是在重复师兄的轨迹。”

步琴漪自嘲地笑了:“很无趣吧?”

“我也想将我的故事讲得有意思一些。不过再怎么讲,也逃脱不了父子、主仆、忠义……这一套。”

步琴漪痛苦地皱了皱眉毛:“我父亲得罪了一些武林人,贪生怕死,抛弃我和母亲独自逃难。伯父那时多年不曾联系,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告诉我们,他是听风楼主,他救下了我和母亲,还有整个门派,还让我无忧无虑在楼中长大。”

薛冲往他怀里拱了拱,步琴漪的指尖颤了一下。

“你对我说这些,我很满足。”薛冲轻声道,“长久以来,只有我一个人嫉妒仇恨到扭曲,能知道你的痛苦无能,真是太好了。”

步琴漪拧了拧她的耳朵:“好啊,谁也不要嫌弃谁。”

他继续道:“日月星斗成那样,明眼人都知道我伯父焦头烂额。我想为伯父分忧,想要建功,也想要在听风楼的书坊里留下我独一无二的痕迹。不过星派不乐意看到我有什么成绩,他们巴不得我一辈子废物。日月派暂时帮帮我,但在放走我属下的事上从没松过口。”

“一群臭不可闻的老顽固,一群伪君子。”

步琴漪道:“公仪心先前和我作对,大概只是想磋磨我的锐气。我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