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兰捺很满意似的,因为兰捺出的剑太简单了,薛冲也一定知道解法。解不重要,两剑碰撞的石火天光才最重要。

但薛冲真心实意地焦虑迷茫,她听都没听过这一剑。

然而就连母笋龙材派都在议论:“你看咱冲儿,多淡定,多会示弱,扮猪吃老虎,有大将之风啊。”

公仪爱转脸对步琴漪道:“你在等人吗?等一个稳婆?”

步琴漪疑惑回头,适时摆出一个震怒的表情,而公仪爱怜爱地抚摸步琴漪的脸庞:“小琴漪啊,你找错人了。你派王暮雨潜伏在潭家,接近边无穷,可是那个人十几年前就不中用,此时又有什么胆量喊出良衣小姐的事?”

步琴漪拧住他的胳膊:“你们抓了他的家人威胁他?跟我作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公仪爱轻蔑地吐出一口气:“鹤颃水性杨花。”

步琴漪死盯着他的眼睛:“我尚未对你弟弟做过什么。”

公仪爱不屑道:“不贞不洁的荡妇,即使我弟弟疯了,我也不会让她好过。贱人,想认祖归宗薛家,做梦去吧。”

步琴漪的匕首忽而扎进了公仪爱的手指缝里,血渗了出来,可公仪爱嘲讽地睁大眼睛,他的音调反复起伏:“好不好奇,我的盒子里装了什么?本部大乱……三十六部流离失所,步琴漪,你有求于我!”

而此时薛冲茫然地看向兰捺慈和的一剑,这一剑看似手软,却在震荡之间催开了一枝红梅花般,既然第一剑是红梅腊月,那么薛冲迎战碰撞剑刃的方式就只有苦昼短多简单啊,每一个北境练剑的孩童都知道!

如果对手的剑是红梅腊月,那么要冲撞,就得顶他的剑端,借力借得好,可以折断对方的剑刃。所以兰捺用了这一招,他想看看谁的剑才是思危剑,甚至他猜测薛冲那把才是真的。

然而薛冲却很是笨拙地迎剑齐眉,兰捺的剑居然劈向了她的手腕。

“颃儿!”“冲冲!”潭颜修和任俺行同时大喝。

步琴漪猛地睁开眼睛,他胸中苹果滚落,噎满了他所有的欲望,他喘息了一声:“冲冲”

薛冲不明白,兰捺的剑只是砍到了一点她的胳膊,只是皮肉伤,但她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可很快就明白了,那是步琴漪给的药。

薛冲也不明白,珍珠是从哪里冲出来为她挡剑的。她的胳膊很好,可珍珠的肩膀很不好。瓢泼大雨下在他身上,他躺卧在血泊之中,艰难地呼吸着:“你怎么啦?良衣剑啊,你不会用么?我都会用。”

薛冲更不明白的是,为何此时场上仍有剑影。

她手中薛家那把剑已经卷了刃,只剩摆家和公孙家的剑没崩坏了。

持剑的兰捺吃惊地看向应战的男子:“天都剑峰?”

“是负雪天南阁,公仪蕊。”年轻的男子脸庞都瘦得凹陷。

场上一片哗然,兰捺与公仪蕊衣袂如飞,可兰捺忽然收手:“你很厉害,我珍惜你。最后两把剑了,我需要堂堂正正的比试。现在,先救人。”

薛冲呆呆地看着袅袅含泪给她缠纱布。她方才不会的那一剑,原来是良衣剑中的一式。原来她的母亲薛良衣,十三岁那年沽酒天下,创一套醉剑,留给北境孩童开蒙而用。她如流星璀璨,又如流星般消失。而她……自始至终,连母亲的光芒都未曾瞻仰过。

所有人都见过良衣剑,除了薛冲。

潭颜修不敢抬头,而巧彪还在说:“连良衣剑都没学过,怎么会是薛良衣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