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天在北境和中原的交界处。那地方虽然无海,却山峦如浪,故而得名沧浪天,当地人作风彪悍,卡在两地的关卡处,得天独厚,所以肆意索要过关费,以前鹤家做绸缎生意,还吃过他们的亏。说是剑门,其实就是山匪,四处打家劫舍,凶蛮无比。
“你看这些天都的白胡子老头对摆家毕恭毕敬的,不就是怕交过关费?”任俺行道。
薛冲道:“那你们知道珍珠是摆家三公子了吗?”
玄武和自竖面面相觑,玄武勉强道:“还能不知道吗?我们还见了一面,就是他把我们仨放出来的。其实我还怀疑,我们就是这小子抓的,他先装后放,当好人。”
任俺行叹气道:“咱们早该想到。这窝土匪不就是卖五散粉发家的吗?药坏了多少人啊。那翡翠白玉动不动就发疯,还要吃人肉,不是长年累月吃,何至于这么疯。那仨穷得当裤裆的模样,又怎么吃得起呦。”
世事难料,循路过往,却多有印证。就连珍珠翡翠白玉的流氓作风土匪习性都和沧浪天一脉相传。
薛冲抿嘴,却无话可说。珍珠出逃多年,自己不吃,翡翠白玉难以摆脱五散粉,他偶尔还有划清界限的心思。他大概是不想让发小们毁在五散粉上,才带他们走的吧。事与愿违,步琴漪来了。
任俺行道:“这窝土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要牵头重开思危剑盟。摆家目前最有权势,也最有家财,且卡在两地交界处,无论是招待北境,还是延请中原,都很方便。”
薛冲听了点点头,合情合理。
师母接着丢出消息道:“摆家宣称自家的思危剑才是正身,其他都是影子剑。为了真的成为正统,摆家决定广邀来宾,特别是延请了许多大铸剑师,来鉴定剑的真假。”
薛冲吃了一惊:“被忽悠瘸了。”
自竖问道:“那是谁忽悠的呢?”
薛冲想不到第二个人名。
师母继续道:“目前来说,一定会出席的有潭家,就是先前上山找你的那些人。鹤家马家周家也会出席,天都掌门代表的公孙家待定。”
薛冲掰开手指数:“那还剩几个啦?是不是还剩两个,哦哦,还有从前领头的薛家,也就是在下,姓薛的都能凑数了,不容易。”
玄武师姐低声道:“还剩春涧石家。”
自竖师姐接道:“已全部死无葬身之地。一个都来不了。”
薛冲沉默了。她前几日学了,四年前武林盟主兰启为的夫人石不名杀夫篡位,她妹妹石不语和侄女儿石胡笳帮着她用毒药毒傻了不少人,使其还智到三岁孩子……
她突浑身一震,等等,这个毒药,不是步琴漪提出要给她灭了鹤颉的吗?
后面中原大乱,石不名最终篡位失败,石不语去世,石胡笳带着姨妈流窜天下,丹枫山庄穷追不舍,誓要赶尽杀绝,最后石家二女消失在西通的黄沙里。
步琴漪说他去过西通……他一定认识石胡笳!死无葬身之地?是假消息,还是她死在步琴漪手上了?
薛冲文理课没有白上,步琴漪她也没白认识。
她想起来了,便问师母道:“那你为啥叫我点头假冒薛家后人?”
师母郑重拍她肩膀:“摆家花这么多钱,整这么大排场,薛家又不叫人来,你就是唯一在场后人。你反正也和鹤家闹掰了,出门在外,弄个煊赫的身份,岂不美哉?”
薛冲沉重道:“树大招风。”
师母深沉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薛冲心虚道:“再来一个薛家后人,那一山不容二虎。”
师母坚决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早晚被虎吃,不如我做虎。”
薛冲迟疑道:“虎假狐威?”
师母大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