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无力回天之际,眼睛却还看着不远处的白马。白马之上黑纱大帽的少年,背后千山飞鸟。
一剑杀了捕蛇子的是清水梨花瓣面孔的雷大小姐,雷问心收剑:“大家伙别怕!他已经死啦!”
鹤府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薛冲终于下轿,与步琴漪汇合,步琴漪负手站在她身侧,心意莫测,他扶了扶她的手,虚扶一下,没有触碰。
薛冲身侧的人各有各的忙,百姓们互相搀扶着爬起来,胆子大的就围着那五个人的尸体啧啧称奇,乱成一片,铁胆趁乱跑了。
薛冲忙中看了眼屋顶的公仪心,这人以花做耳饰,悬在颈边两朵清丽海棠,正自上而下地打量众人,此刻薛冲心中忽有似曾相识之感。公仪心她也有见过两次,只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便觉奇异,可怎么也想不到是在哪里见过。
薛冲听到张洄淮雷问心的声音。“师兄,这四个人叛逃自己的师父,难道就为了偷他的毒药,回家找我爹立功?可我爹才不会为了几瓶破毒药就赏他们呢。”“我也奇怪,他们跟着捕蛇子千山万水走过,怎么认识了马公子之后就叛离了呢?”“马公子,醒一醒,醒一醒呀!”“好像还没死,我去给他叫个郎中吧。”
公仪爱则是在挑挑拣拣剧毒五人的尸首,他奇怪道:“这四个人好不检点,偷了鹤府好些东西啊!冲姑娘,要来看看吗?”
薛冲冷冷道:“与我何干?”
“好些女孩儿的东西。”
薛冲看了一眼,便道:“鹤颉的。”她哪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公仪爱忽然叫了一声:“哎!”
少说也有几十人看向公仪爱,公仪爱端出一柄长剑,剑身古朴,不是近代之物。
雷大小姐走过去看剑,噗嗤一笑:“是思危剑哎。”鹤家老头一早将此剑给了鹤颉,而鹤颉甚至懒得将它带上天都。
九雷岛弟子们交头接耳,百姓们更是窃窃私语。“思危思危思危”议论思危的声音绕梁三日,即使离开万星城三十天五十里,那“思危思危”的声音就像蛇将信子吐进了步琴漪的耳膜,他浑身颤抖而欲拒还迎。
在这样的骚动里,一只快手抢走了思危宝剑,公仪心公仪爱深吸一口气,红衣的新娘冷淡昂首道:“我自会亲自把剑送到天都剑峰,还给失主。”
薛冲右手抓紧思危剑,如同抓紧吃坏了鹤颉肠胃的冰糖葫芦,如同抓紧吓得鹤颉躲进娘怀里的赤练蛇,左手空空荡荡,不知何处飞来一个硬物,红润的喜庆的吉祥的,薛冲抓紧那东西,竟是个苹果。
步琴漪此后想起生平中所有心潮澎湃的时刻,便有一个苹果从他的胸怀中滚落。①这一年他二十岁,玩心万丈高,一把名为思危的剑正在北境东滨的眼睛下被美丽冷傲的薛冲高高举起,他禁不住掀起了他的黑纱,露出他光彩射目的弯月眼睛,唯独遗憾这般胜利时分,他没有用他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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