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现身,石子阴招防不胜防,接剑三招精彩绝伦,堪称现世报中的典范,估计十年无出其右。薛冲穿街过巷,单枪匹马,尽情地享受她该得到的一切。

步琴漪安静地注视冲冲的路经,身侧的公孙灵驹满怀白猫幼崽和腊梅残花,一只小猫叫了两声,步琴漪方看公孙:“我没想过让她姓薛。”

公孙道:“我的错。”

“顺水推舟,也好。思危剑盟薛为首,她取这个姓是复仇。”

潭颜修在听到薛冲两个字的时候反应格外激烈,而且鹤引鹃对两个女儿的态度太奇怪了,难产不喜固然是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但步琴漪仍怀疑这中间有文章可做。

他没对公孙说下去,转道:“薛冲姑娘上了天都,无需单独照顾,她有她的路要走。”

“好。”公孙说完就把猫和梅花都装入背篓中,就要启程回天都。

她蓦然道:“你对她很上心。”

“替一个人实现心愿,看她从寂寂无名,到扬名立万,不是很有趣吗?”

“随你怎么说。你师兄和我都不这么想。”

“随你们怎么想。”步琴漪低头,“你们就瞎猜瞎想。”

公孙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停留,而步琴漪满怀清风,凝视她的背影,亦觉恍然。

他不恨公孙,不怨师兄,此番对话竟然心平气和,看来怨恨都已随风而去。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约是因为再也不爱。

步琴漪观摩江湖万生相,得出古怪结论,他想,只有恨得想生啖其肉生饮其血,才是爱得刻骨铭心爱得面目全非。

步琴漪慢吞吞地饮壶中酒,于公孙的执念早无影无踪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还是那个空荡荡的步琴漪。

他背着手悠悠走过廊桥,身后的山换了又换,脚下的水流了又流,口中传颂总是他人故事,自己心中却不留痕,又未在他人心中留痕。他不免觉得遗憾,可探子就应该如此。

夜间的万星城,梅香浮动,步琴漪独坐廊桥,静听融融化冰声,飘蓬转絮已回来复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步琴漪离开万星城前没几件事要做了。

不远处的灯笼一闪又一闪,迟迟不敢接近,步琴漪招手:“来呀。”薛冲才提着灯笼靠近,越走越快,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动静很大,她着急道:“怎么啦?”

此时万星城里有两户人家安静,一户是脸上无光不得宣扬的鹤家,另一户是连死三人的谢家。

薛冲被谢二求娶这件事传开了,她的狗还安置在鹤家的后山里,母笋龙材派回去照顾,但她直接带着珍珠住进了谢家,反正是初九邀请来的。

“你没告诉我,你在谢家做了些什么事呢?怎么都说闹鬼?”薛冲问道。

初九噗嗤一笑:“说了怕你害怕。”

薛冲不屑道:“我如今是薛冲了,我什么也不怕!”

“我将谢必言冰凉肿胀的尸体塞进了谢家父母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