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愿意回家,那就回家。”

冲冲信不过她爹,问道:“若我不愿意住后山,也不愿意回家,我只想闯荡江湖,姥爷你能借我笔钱吗?”

她问得很认真,而且是借不是要,她姿态已经很低,可惜鹤老爷子还是拒绝了:“颃儿,离家千里滋味并不好,你还需慎重。万星城不大不小,却有你可作为的天地。你妹妹远上天都求学,往后不会回来传承鹤家剑法。思危剑盟,好几家衰落得不成样子,我听闻周家的独苗也已疯魔。鹤家苟延残喘至今,也是走的商路。商路非我所想……若你能留下来传承剑法,鹤家不会沦落成马家的样子。”

冲冲听了这番话,冷笑一声道:“我若回家,得和娘亲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她芳华早逝。祖父,你慎重考虑啊。”

鹤老爷子的咳嗽立刻加重了,冲冲赶紧叫来两个侍女,把老头送走了。母笋龙材派全都叹为观止,这一家子什么人啊。

冲冲喃喃道:“你们说,我要是留在家教人习武,他能把思危剑给我吗?”

“就是教了一百个一千个习武之人,恐怕都不会给我吧?”她又问道。

冲冲越说心意越坚决。她虽然时常哭鼻子,但每一步她都算得很清楚,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动摇了她去的。她一定要闯荡江湖,闯出名头,把整个万星城都搅得天翻地覆!

室内安静,前厅谈话声传了过来,前厅没了鹤家人,马欣眉正挑冲冲的错处挑得起劲。抛去那些文绉绉的华辞,总结便是三点。

一来鹤颃谈吐粗俗,不如妹妹。二来嫁妆单薄,不如妹妹。三来没考上什么门派,不如妹妹。总结来说,那就是压根配不上他马欣眉。

“啧啧啧,我退婚别人一定骂我陈世美,哎!张少侠,你说我委不委屈?”

张洄淮托着额头,抬眼看了一眼马欣眉,就这一眼他都嫌多余。步琴漪还不回来,他正酝酿制止这些对话,耳边便擦过一阵拳风,一拳已轰到了马欣眉的脸上:“去你糟了个眯缝眼不如你马眼大的烂裤裆,敢骂姑奶奶,找死啊?”

前厅都没有鹤家的人了,此时不打,更在何时?初九迟到,固然有他的道理,然而打人是千钧一发的大事,冲冲焉有等他的道理?

九雷岛擅长拳法掌法,张洄淮观拳是行家,这姑娘打起人来很有套路,全往马欣眉鼻子上招呼,打不死人,但血呼啦的看起来很骇人,又抓他眼睛,抠不瞎也得抠疼他,人眼睛一痛便迷茫失去重心,于是又到了腿脚出场的时候。

“马欣眉,夹紧你的屁眼,别一会被姑奶打出屎来了!”

马欣眉支支吾吾朝张洄淮伸手,张洄淮装没看见,步琴漪交代过了。

一脚又一脚,全往下三路踢,这女子腿脚极为有力,下盘极稳,若踢肺腑不是练家子容易肠穿肚烂,所以她又是十分克制地往肋骨招呼,肋骨一次断个几根也要不了命,却十足受罪。

马欣眉满脸是血,张洄淮知道是鼻血和牙血,并不理会,他又朝他带来的那两个门派伸手,可人家光顾着瞧热闹,大汉们吵吵嚷嚷拍手围观,这家的小姐于是不耐烦了,将马欣眉往远处一掼,拍了拍手,精心收拾的发丝飞扬在脑后,她转身,两条粗长的辫子九节鞭一般鞭开了周遭的空气,她红裙如火,朝杏刀派和鸭节派的壮汉们伸手讨教:“诸位大哥,若要替他出头,就尽管冲我来,与鹤家无关!姓马的没说错,我就是这般粗鲁,这般嫁妆不足,这般没有像样门派,贱命一条,若要招呼,我赤手空拳,没有牵挂!”

马欣眉奄奄一息趴在一边,张洄淮探了探他鼻息:“离死还很远。”

冲冲一行人是奇形怪状,莫说母笋龙材派老弱病残俱全了,珍珠也是个单薄的小白脸,可冲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两个门派的壮汉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