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有很多乐器是敲来敲去的,每一样敲起来声音都不一样。”

她轻声道:“人下葬时的铃是独有的。”

“西原人信奉佛法,西通国内有孔雀塔。孔雀塔垂金铜铃,有人濒死,僧侣以手触铃,铜铃响,为凶,转生凶厄,金铃响,为吉,转生吉祥。可若诚心在塔下磕头求佛,风止而铃不响,重返人世。①”

胡笳此处笑了一声:“我们年幼时,我母亲在小宛国献媚,他在小宛为质,小宛国王抚摸我全身,他上前阻止,被处棍刑,缺水断粮。”

“我……我送水送粮,他送我一个铃铛。”

“那是我此生做过最傻的事,我把铃铛放在旷野之中,真心求佛,真心希望风为他停下。”

“我这辈子真的就信过这一次佛。中原的神我都不信,更何况西原的。”

“……铃铛果然没有响呢。”

石胡笳再没说下去,胡笳语焉不详,她说软硬兼施里软的那部分是缓兵之计,迫不得已,不算数。

总归是绕不过这个也叫胡笳的小女孩。

胡笳给她的女儿命名胡笳。这在中原人眼里是不可思议的,甚至大逆不道的,但她乐意这么叫。

云隽也同意这么叫。

胡笳长高了,头发长出来了,伤口也愈合了。她没有哥哥,没有妹妹,在江南的檐下学跳跳蛙。

步琴漪注视着檐下的空地,那里有胡笳来过。她是为了兰石之争来的。

因为石胡笳曾经答应过步琴漪的。

而且她自己也想要思危剑,步琴漪送来思危剑的消息,她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自己汉人的根。

云隽甘心被她利用,纵容她在北境徒劳无功,但紧随不放,她带着孩子翻山越岭,云隽也翻山越岭,纡尊降贵来到他不曾向往也不喜欢的中原,于是两尊凶神一齐杀到了红林梅州。

薛冲讲到步琴漪不爱听的地方:“宁不苦陪着小胡笳玩。”

步琴漪果然不爱听,半眯着眼睛,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傻子也有专长。”

第一!

胡笳和云隽的故事里爱恨极端又畸形,张力拉满,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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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绿【终】

故事讲到深夜,薛冲和步琴漪对着互相的脸叹了口气。

步琴漪有他的偏好,他道:“世人皆道石胡笳是祸世妖女,我只觉得她有情有义。”

薛冲心想,或许是因为步琴漪做的事也不道德,思危剑之后,步琴漪的名声也是一烂千里,得了个罗刹狐狸的称号。

他前往南理的时间很凑巧,正发生在兰捺和兰天枢再也克制不住大打出手的当口。

双兰不需要那把剑,就要争一个正统。兰天枢出身旁支,被主支的兰拣收养,已经上位武林盟主几年。兰捺身后则全是主支的女人们,似乎武功也更胜一筹。

丹枫已经很久没有内斗了。双兰岁数差不多,武功差不多,可是心性差了千万里。

这或许是因为处境不同。

兰天枢不想死,他已经是武林盟主,他为什么要死?他有一个大他九岁的义母,义母武功不佳,却擅长弄权,她不能失去他。

兰捺不在乎死,他是妈妈们最骄傲的孩子,如果他不能斩兰天枢于剑下,那么他就会让他的母亲们失望。

双兰反复试探对方,武林盟的会开得无法停歇,各门派人人自危,也互相试探对方的意思。

这也是步琴漪如今可以躲在武馆的原因。他做的这件事对于听风楼来说简直居功至伟,天才如斯。他如今是想执行任务就执行,不爱执行就歇着。

步琴漪在南理除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