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解语与母笋龙材派与坚柔姨妈一干人等皆觉得步琴漪嘴贱自有天收。

梅解语很不客气地把琴狐从头撸到尾巴,差点被咬,他也学着它龇牙,把琴狐气得顶开房门跳到了床上。

薛冲没心没肺抱着胳膊看乐呵,坚柔姨妈眉毛一蹙:“哎?不能让狐狸上床,多骚!”

三郎在姨妈脚边吠,大概也是这个主意。

薛冲扣了扣下巴,欲言又止之际,三郎也跳上了床。

自竖师姐这会一马当先,把狗狐都拎下了床。

玄武师姐道:“琴漪就先跟三郎睡狗窝吧。”

自竖师姐拎着狐狸,悬垂的狐狸腿就落在玄武的脑袋上方,它眼睛珠子一转,猛蹬矮子脑袋,自竖师姐吃了一惊,狐狸落到玄武的脑袋上,玄武往上一看,和狐狸对视,吓得要把它丢出去:“不详妖孽!”

薛冲稳稳接住被甩出去的琴狐,埋头在它柔软的皮毛里嗅了嗅,讪笑道:“没有骚味,香香的。”

见多识广的任俺行道:“狐狸不骚,狐狸屎尿骚,洗不干净屁股味太大,但本身毛自然没味道,不然哪来的狐皮大衣?”

坚柔考虑周全:“那还是得跟三郎睡。跟三郎同吃同睡,三郎带它出去方便,多好。”

琴狐在薛冲怀里,薛冲明显感觉它不乐意,一个劲地嘤嘤叫,薛冲心中有股很异样的感觉,因为琴漪从来不这样,至于他就是某些时候会叫,也不是这个叫法。

自竖道:“有点想念宁宁了。我觉得琴漪没有宁宁好。”

狐狸不叫了。

任俺行很稀奇地问史策:“你这孩子捂狐狸耳朵干啥呢?”

史策道:“它听得懂。”

自竖玄武这才假装恍然大悟,可是演技很拙劣,琴狐情绪非常低落,耳朵虽然不能像狗一样耷拉下来,却显然没刚刚支棱了。

薛冲这时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步琴漪昨天晚上提宁不苦,未必就是小气大家不吃他的鱼。

她差点一拍大腿,宁不苦在这一住就是半年,和母龙派及姨妈都培养了些许感情。

哎呀,难怪呢。

晚间薛冲力排众议把琴狐抱上了床,现在她在母龙派和姨妈眼中俨然是一代昏君。

薛冲一脚把门关上了。

她看它情绪不高,一直缩在角落里焦虑舔爪子,主动趴过去,趴到它身上,嘟嘟囔囔着安慰它:“香着呢,随便上俺的床。”

她戳戳它脖子毛,狐狸嘤嘤了两声,夹住的尾巴放出来一点,薛冲撸它的尾巴,又咳了两声道:“我不会因为你是狐狸,就去北边找宁不苦的。”狐狸很痛苦似的又把尾巴缩回去了。

薛冲搜肠刮肚,想再哄一下,但仰着脑袋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果然没这个文采。狐狸听她不讲话了,就让出了它的尾巴,老长一大条,毛茸茸到了肥嘟嘟的程度,薛冲眨着眼睛,戳了戳琴狐的脑袋:“琴漪……我那个……”

琴狐转过了脑袋,薛冲已经一头扎进了它的皮毛堆里,嘴里一堆含糊不清的拟声词:“嗷呜咪咪,琴漪你是一只咪咪咪咪,呦呵呵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薛冲的房子里烧了好几个炭盆,她只穿了素雅的中衣盘腿坐在被子里,琴狐被她当成围脖使,她手里捧着一本《尚书》,这是她小时候念了一半没念下去的,鹤颉那厮就念得很快,她越念不好越着急,后面干脆就不念了,她自认为如今心平气和,可以从头抓起了。

“日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她念得很认真,琴狐围着她的脖子,心想,是“曰”若稽古,而非“日”字。

它伸出爪子指了指那个字,薛冲不明它的意思:“别捣乱,人家上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