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源地。那里的野生咖啡树林是座基因宝库。最近几年国际赛事上很多获奖的豆子,都带有埃塞俄比亚地方种基因!”
谈及梦想,周蒾兴奋又憧憬,表达欲如流水般源源不绝:“你知道么,云咖 5 号也许会是一支强健,高产,美味,更能适应逆境的咖啡。如果咖农们都种下云咖 5 号,他们的生计就能获得保障,进而带动整个产业链的繁荣。”
追逐梦想的人身披万丈光芒,路东祁从周蒾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执着与坚定。
执着到不惧林老叔的镰刀,路东祁到现在仍记忆犹新。
因为记忆犹新,所以想起来还有点后怕,路东祁放眼望去:“我看满婆婆这片地也不错啊,不能试试种云咖 5 号吗?”
“土壤是万味之母,种植精品咖啡更讲究‘微地形’和‘微气候’。”周蒾抬手指去远处的两座山头,“它们的直线距离大约有五百米,种植同样的品种,只相差五百米,风味上会产生明显差别。海拔,水土,气候,处理方式,栽种的用心度,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有能使味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了能找到适合种植云咖 5 号的试验田,谭老师走访了云南全境的咖啡庄园。一共选出五块地,林老叔家的小片咖啡田是其中之一。前不久谭老师又来了趟庄园,他说他更看重林老叔丰富的种植经验,和杰出的田间管理技术。”
听到这里,路东祁觉得完全没理由不种云咖 5 号,忍不住撺掇周蒾:“那你去跟林老叔解释啊!就把你刚才说的一字不漏解释给他听。林老叔是凶了点,人也倔了点,但应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下巴颏轻抵膝盖,周蒾淡淡斜乜他一眼:“之前带你去他家讨水喝的时候,我是打算解释的。”
“想骂我是搅屎棍对吧,我替你骂了。”路东祁赔了个笑脸,又不轻不重扇了自己一耳光,“为了你心心念念的云咖 5 号,你再去一趟。我也要去,这次我保证不插嘴不多话。”
出乎他意料的,周蒾摇摇头。
她说:“那次之后我认真反思过。林老叔种咖啡三十多年,能种出我们庄园的王牌咖啡,证明什么?证明他是个善于学习,善于吸纳新知的人。我刚才讲的那些话,讲的那些困境和现状,讲的云咖 5 号,林老叔会不了解不清楚吗?我再讲去一遍,等于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既然他心知肚明,又不是个固步自封的人,为什么不愿意试种云咖 5 号?”路东祁大惑不解。
“因为钱。”周蒾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一小片田现在种的是玫瑰 3 号。”
记得高达的拍卖均价,路东祁恍悟:“难怪他要和你拼命,玫瑰 3 号肯定是他家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我算过一笔账。”声音低了,周蒾的目光也低垂在地,注视着一只正在努力爬坡的蜗牛,“幼树成熟挂果需要三到五年。只有接了果,才有可能判断那片土地究竟适不适合种植云咖 5 号。如果试种失败,再换种回卡蒂姆,又是三到五年的成熟期。前后加起来算十年,试验田按五亩地算,以现在玫瑰 3 号的市价,每亩地的年收入是 1.3 万。五亩地 6.5 万,十年就是 65 万。”
周蒾转头看向路东祁,幽幽发问:“十年,65 万,去冒一场‘前途未卜’的风险,换成任何人大概都不会同意吧?”
65 万……
好像也没有很多吧,养尊处优的北京小爷暗暗想。
不等路东祁开口,周蒾继续说:“林夏马上读大学,要交学费,要给生活费。林茜刚生完孩子,还在租房子住。李孃孃告诉我,他们想趁这两年咖啡米价格高,多攒点钱给女儿付首付。这些现实问题我没能力帮忙解决,又怎么有脸再去劝他们试种新品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