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停止在父子俩闹翻前,王串串是旁观者,也是亲历者,她感触良多:“东东,想不想听听我和你爸的一段‘孽缘’?”

掰馍的手一顿,路东祁低呼:“你俩真背着我谈过?!”

“谈个屁!”王串串怒瞪他,“要不是我前两天刚做了黄金微针,早打死你了。”

“没谈过啊,我爸确实没眼光。”路东祁失望极了。

“纯革命友谊,爱信不信。”王串串夹起块糖蒜送嘴里,“你到底听不听?”

“听听听。”

3

王串串家住北影厂。

父亲是导演,也是北电老师。母亲是位化妆师,合作过的演员不计其数,也化过几任央视春晚主持人。王串串小时候把片场当游乐园,见的太多早早祛了魅,她对这行完全不感兴趣。

有年轻人主动放弃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王串串。

同样地,也有很多入行无门的年轻人,每天蹲守北影厂,只求一次被“慧眼识珠”的机会。

比如其中之一,不顾家人反对只身进京的北漂青年路烨。

王串串常年频繁进出电影厂,和追逐电影梦的男男女女无数次擦身而过,唯独只对路烨有印象。

路东祁问:“是因为我爸长得最帅吗?”

“再帅能有真正的电影演员帅?”王串串解释说,“因为你爸比其他人有脑子,会自制简易名片逢人就发。说他有脑子吧,明明看见我随手扔垃圾箱了,下次遇见,他照样神采奕奕又递我一张。”

她回回扔,他次次递,怎么可能不印象深刻。

有次王串串去北电找她爸,赶上刚下课,学生们从教室门口鱼贯而出。她一眼认出混在其中的路烨,主动上前打招呼。

两人一攀谈,她才知道,路烨还是个艺考生,目标北电表演系,已经连续两年名落孙山。除了去北影厂碰运气,还打着两份工,一有空就来北电蹭课。如果第三年再考不上,他打算回老家,就此放弃电影梦。

王串串她爸教的是外国电影史,王串串纳闷,问他为什么不去蹭表演课。

路烨一五一十答:表演课是小班制根本蹭不到。

即使不蹭课,他灰心丧气的时候,也会来北电校园走一走。专业学府里的空气有魔法,他只要用力吸上几大口,又会重燃斗志。

王串串觉得这人有意思,邀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囊中羞涩的路烨,以打工为由婉言谢绝。仅有的存款全部上交表演培训班,他已经苦哈哈熬了大半个月,顿顿鸡蛋灌饼不加鸡蛋。

王串串也看出了他的拮据,校门口分别,特意祝他金榜题名,将来大红大紫。

“可能因为太穷吃不饱饭吧,那是我印象里,你爸最潦倒的时候。人一穷就容易显得丑,我当时对他的祝愿只是客套话,言不由衷,说完就忘了。没两个月,我高中毕业直接出了国。”

至此一面,两人再重逢,已经是几年后……

“在外面工作了两三年,因为我妈身体不好,我决定回国发展。”话音停顿,王串串抿唇轻轻一笑,抒怀般特文艺范儿地道,“人和人的相遇里是没有距离的。谁能想到,我刚回国第二天,临时回趟以前的老房子拿东西,居然又在北影厂门口碰见你爸了。”

“他咋样了?”路东祁听得入迷,连环炮似的追问,“考上北电了吗?当上演员了吗?有戏演吗?”

“按他自己的说法,不好不坏。”王串串依次回答,“考上了,配音系的大专班,但是他很满意。演员也算当上了,演过几部戏的配角,混了个脸熟。

“住在北影厂附近的地下室,地下两层半,你爸每天从‘洞’里钻出来到处跑活儿,我给他起过一外号,‘洞主’。那地方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