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祝远山质问卢卡,仍旧坚定地站在纪忍冬的身边。
一盆无形的冷水泼在卢卡头上。
他自私没错,可这话轮不到祝远山来说。纪忍冬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只要他低个头认个错,她就会原谅他,并且永远站在他这边。
他相信纪忍冬,就像相信每天太阳会升起。
“忍冬,”卢卡挪着小碎步接近纪忍冬,有阵子没见,却在这种场合下遇见,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勉强勾起嘴角,露出她平日里喜欢的微笑,“你最近好吗?”
纪忍冬的目光冷得能结出冰渣。
卢卡发现糊弄不过去,才飞速回想纪忍冬听到看到的一切。越想,他就越沉默,只说出一句,“我……傻逼。”
纪忍冬看见卢卡一米八的大个子缩成一只虾米,声音沙哑带着鼻音。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眉头和心脏一起皱起来。她多想像往常那样轻轻拍拍卢卡,告诉他,有我在,会好的,以后别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脑海中一个声音叫住了她,那个声音告诉她: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让他发烂发臭吧,他活该。
要改变了
是在欲望的漩涡中迷失自我?还是在平凡中寻找那份永恒的温暖?审视一下内心的声音
短暂的慰藉一旦续不上就像突然不做医美一样,没人心里能接受
终于!
43|被大雨淋湿的人说她不会冷
纪忍冬靠在祝远山怀里。祝远山的肩膀很瘦,有些硌得慌,跟结实的卢卡很不一样。她感谢祝远山。
她目光冰冷穿过长长的睫毛,抵达卢卡。卢卡低着头不敢看她,高挺的鼻梁承接灯光,成了面部唯一的亮面。鼻梁的阴影下是他性感的唇,下唇比上唇略厚一点点。这唇她一共吻过两次,她还记得嘴里清甜的果香混合着腥甜的血的味道。
她的身体想他,她的心也想他。
纪忍冬听见自己的心激烈地跳动,手也在发抖。可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I’m sick of your shit.” (你的屎事儿让我恶心。)
她听见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声音在说话,声音越来越激动。
“Fuck you, jerk! Fuck your hypocrisy and cowardice! Fuck all the shits happened in this bloody place!”(去你妈的混蛋!去你的虚伪和懦弱!发生在这个鬼地方的烂事儿都去你妈的!)
音乐声不知从何时起停止了,地下室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纪忍冬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在说话。
过于激烈的悲愤情绪划闯入她大脑时,大脑像是开启了自我防御机制,自动选择了一种陌生的语言输出。英语流经她,却从未触动她。说英语可以保护她免于被自己说的话二次伤害,也防止她因为太过激动而泣不成声。
纪忍冬几乎没说过脏话。
她突然感谢她会一门外语。当她疯狂地想说脏话时,她可以避免母语羞耻。
但是不行,她不能让本能绊住。哪怕下地狱,她也要拉他一起。
极度愤怒让她嘴角挂上一抹轻蔑的笑。
“你品味真的好差。是好人都嫌弃脏黄瓜吗?”纪忍冬唇红齿白,蛇信一般吐出五个字,“我看不起你。”
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他不配折损她的教养。
卢卡脑中嗡的一声。
世界安静了。
纪忍冬是他最信任的人。她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柔和的气质,让他不自觉地靠近。他信任她到把自己的伤口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