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何意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手里端着两个盘子,里面是烤好的面包和煎得金黄的鸡蛋。
何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脸色发白,一对黑眼圈异常明显。
“嗯。”
关心的话刚到嘴边,杜胜男又咽了回去。
“家里没牛奶了,我好像有点感冒了,就没去买。”
何意乳糖不耐受,每次都要买专门的零乳糖牛奶,杜胜男这么多年都没让家里断供过。
“没事。”杜胜男不愿多说一个字。
“昨晚休息得不好吗?”何意应该是察觉了异样,如此问道,看起来小心翼翼的。
“还行。”
依旧言简意赅。
在杜胜男看来,婚姻里的“家暴”不仅仅只有拳打脚踢,还有很多种衍生形式。它们以更为隐蔽的方式存在,长期折磨对方的精神而非肉体。比如,冷暴力,出轨和算计。这种“家暴”都有着同一个模式,那就是施暴,道歉,发誓,再施暴。
何意不是第一次为了维护原生家庭的利益,在背后合伙算计杜胜男了。每次被杜胜男发现之后,他都会飞快认错,如果杜胜男歇斯底里,何意就会对天发誓,以后绝不再犯。
他变成了“下次一定”先生。
头两年,杜胜男发现后,是委屈和愤怒,再后来,她委屈和失望,最近两年,她发现“委屈”的前提是需要有人能真心爱你。
她曾寄希望于杜石磊爱她,后来又企图从何意这里找到所谓真爱,但都一一落空。“委屈”一词对于她来说,变成了空无一物的废墟。
最后,失望如同细菌繁衍,侵蚀所有情感,空留枯枝败叶。
她咬了口面包,味同嚼蜡。
在她高烧不退时,她曾经期待过何意能为她准备这样一顿早饭,可他却早早离开。他只想到自己出去吃,杜胜男就不用给他做饭了,但是他没想过杜胜男如何解决早饭。
矫情。
杜胜男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后,何意曾如此评价自己。
你不是要成为独立女性吗?
为什么要指望别人给自己做?
不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
杜胜男觉得自己很蠢,她早该从何意的这套逻辑里醒悟。
独立女性是可以自己给自己做饭,那就意味着她也有权利不给别人做饭。
「男人们在谈论独立女性的时候,总是混淆视听。他们自动忽略你作为女性在社会中天然存在的弱势地位,然后让你在本身就不平等的情况下,再让你承担更多。」
那次吵完架之后,杜胜男在朋友圈发了这样一句话,从此,她在何意的亲友圈一战成名,“高知辩论家”的形象又一次被固化。
“收起你的大道理,这是我们的家,不是你宣扬女拳的战场。”何意也如此对她说。
好一个贼喊捉贼。
“今天要去公司加班。”杜胜男拿出手机晃了晃,“早上,收到甲方爸爸的消息,周一就要看 demo,你中午前搞定曹东,不然,我就要用我自己的办法了。”
何意咳嗽了两声,点点头,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样难看。
“大领导不喜欢戴璐,你找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来搞定曹东,你等我消息。”
杜胜男只是点了下头,就背着电脑包出了门。
有了车之后,杜胜男发现自己对生活的掌控感强了很多。从杜胜男现在的家到何意的公司,如果坐地铁将是雷打不动的 1 个小时 10 分钟,除非地铁加速,不然耗时只会比这个时间更长。但有了车,她便可以避开早高峰,将 1 个小时 10 分钟的通勤缩短成 50 分钟,最快能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