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笑一声,又问道:“你刚刚说孤魂野鬼是有什么说法?”

王半仙与我走进小区,却也不急着上楼,反倒和我在楼下遛起弯来,说是要吹吹风,将刚刚在大门口染上的晦气吹掉。

听了我问题,他忽然用粤语笑道:“坎北阴沟莫烧衣,纸灰打转鬼抢祭,林仔,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光是听他这么说话,我已经有种在看林正英的感觉了,叹气道:“王哥,自己人都是,不要再叠恐怖片 buff 了。”

闻言,王半仙也不再绕弯子:“意思就是,北边是不能烧纸的,至少在我老家,北面烧纸非常不吉利,要是烧了,那些祭品非但到不了太公太婆那儿,还会被孤魂野鬼抢走,招惹上脏东西。”

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些小摊小贩都宁可站着也不愿意靠墙休息了。

不光是因为踩着那些贡品留下的黑灰晦气,更是因为在北边烧纸本就不合常理,又是谁会闲着没事给孤魂野鬼烧纸,总不能是这年头还有人要搞阴间慈善吧?

联想到薛师傅说,导致 302 变凶宅的罪魁祸首应当发生在一栋周围,我心里不由一沉,而王半仙就像是会读心一般说道:“非要说的话,我以前在老家只见到过一次在北面烧纸的,不过,可不能算是什么好事。”

紧跟着,王半仙说起在他老家海陵,每年的祭祖都十分盛大,一家人带着金猪白鸡,哪怕翻山越岭也要让太公吃上一口热乎饭,就更别说随身带着的香烛纸钱了,早些时候几乎每年都烧到下头要通货膨胀的地步。

十分不凑巧,王柏是家里的长子嫡孙,哪怕他从小和妈妈比较亲近,但每一次祭祖,他都不得不短暂离开母亲,被家里长辈带去深山,一走就是大半天,一直走到脚后跟都出泡了才能找到荒郊野岭的祖坟,甚至还要等祖先都吃完了才能吃上一口冷饭,年年如此。

可想而知,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王柏就讨厌祭祖,他讨厌老家那些规矩,也讨厌那些把他从妈妈身边带走的大人,明明家里只有妈妈是从外地来的,会讲那些有趣的故事,而且她还整晚都在厨房里忙活,但到了祭祖的时候妈妈却不能去,这又是什么道理?

只是在当时,因为年纪太小,王柏心里不痛快又跑不掉,于是就只能在祭祖时想方设法使些坏,让大人知难而退,下次不要再带他这个“乖孙”来见太公了。

就这样,十岁那年,王柏第一次在祭祖时“出走”了。

王家祖坟本就荒僻,方圆一两公里内连人烟都没有,王柏听那些人说了一路的“要跟住”,心中早已起了叛逆的心思,于是等到了祖坟,他趁大人忙着摆贡,偷偷溜去了远一些的地方,本只是想要吓一吓人,结果不小心走得太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一处太阳照不到的山阴,这里的空气里也隐隐有一股熟悉的焦味,像是有人正在烧纸。

寻着那味道,王柏看到远处繁茂的草木堆里蹲着一个人,正背对他,在一只铁桶里烧着东西。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王柏就算年纪小也本能地感觉不对劲,毕竟过去他也来扫过几次墓了,但从来就没有在这个地方见到过别人,家里的长辈都说,这座野山头本就是他们王家的祖坟,下头没有埋其他的外姓人。

既然如此,那眼前这个人又是来干什么的?

王柏从小珍惜生命,见势不对立刻想跑,可惜荒郊野外连路都没有,他倒退着走,一不留神就被灌木绊倒,惊出一声冷汗的同时,远处那人也回过头,竟是丢下烧了一半的纸直接走了过来,将王柏从地上拉了起来。

王柏只记得,那人的手非常凉,哪怕他一直守在一直燃烧的火桶边,他掌心里的温度也还是将王柏冻了个哆嗦。

那人用方言问他:“弟弟仔,你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