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和李丽春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徐董!”
徐芳芳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以一个枯槁的老女人形象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二十年前,当我无意间看到了真相,一时难以接受,选择了离家出走。怕担责任于是改名换姓,后来一路辗转拼杀,创立了宏盛。但是,谢宇……一直是我心心念念的孩子。可是,当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是一具尸体。”
徐芳芳看向周全:“全,你以为你替李丽春求情不要开除的那件事,只是因为你工作出色,聪明?那是因为第一天见到你,我就隐约觉得你和我二十年前的儿子像,什么都像,我提拔你,重用你,其实和你哥给我托关系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太像我的孩子了!”
真相,终究大白。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周全,他现在唯有自首一条路。杀人未遂、雇凶杀人未遂、失手杀人,三罪并罚,可想而知。
而发生这一切的原因,没有人能说得清。
周全回过身,拎着刀走向李丽春,拉起她的手。
夜更深了,漓泉河发出低沉的、粘稠的流动声,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味,混着泥土和腐烂水草的气息,挥之不去。风吹来,芦苇丛在剧烈摇晃,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冰冷地印在河滩上。
“漓泉河,离全河……”周全自顾自地笑道。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李丽春的头,用手指擦去她脸上滚烫的眼泪。
“阿花,你要好好活下来。”周全淡淡地说,仿佛整个人都解脱了一般。
“你什么意思?”
周全望了望漓泉河,又看向李丽春,脸上的笑,更加舒展。
“我还欠你一张画像,就在我的家里,你可以去拿。我画的是手办店里的你,因为我觉得做手办时候的你,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当时画完我总觉得那幅画里缺了一些什么,事到如今我才想明白,是缺少云南白药的味道。不过,现在我再也不用纠结了,因为你再也不需要云南白药了。”
说罢,他象征性地叹了口气,“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不是周全。”
“你怎么不是呢!”
“不,我不是,我是试验品,A-7 和 B-7 没有区别,我们这辈子,都是失败者。谢宇问的对,‘我’究竟是谁呢?”
李丽春已经泣不成声。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周全突然脱口而出。
“我知道。”李丽春伸手捧起周全的脸。
周全惨然一笑,好像他在说:你不知道。
月光渐渐亮了起来。
漓泉河静静地流淌。
周全轻轻地将李丽春抱在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然后他对李丽春的耳边,说了一段话。
李丽春听完,哭得撕心裂肺。
周全却突然举起刀,刺向李丽春!
“周全!”
“砰”关浩的枪口喷出一股热浪。
周全微笑地、从容地、温柔地倒进了漓泉河。
河水一片嫣红。
他的手机还停留在岸上,播放着烟花绽放的音效。
李丽春抬起头,看向天空。
那里,好像真的绚烂无比。
就像 2004 年 5 月 8 日的青春。
2025 年 10 月 8 日 星期三
三十六岁的阿花坐在祖罗岛小渔村岸边的沙滩上,手里正捆着冻带鱼,细碎腥臭的鱼鳞沾满了她的小手和小臂上,踩着人字拖的小脚丫上也布满了海藻和细沙,脚边摆着三个发黄的白桶,几个缠着黄胶布的泡沫鱼箱,还有一堆盘根错节的麻绳和渔网。
“阿河!阿河!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