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打他。
那么粗那么长的棍子敲下去…老师说他都是血,劈头盖脸的血,他要有多痛,他那会甚至…甚至才十四岁。
那么小啊,他都还没来得及长大,他才刚刚失去父母……
为什么不走呢,傅明玉也想问他。
为什么不离开呢?
明明那么痛了啊。
傅明玉死死绞紧了手下的床单,牙关紧咬的下颌角突出深刻轮廓,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红着眼眶站了起来。
路口昏黄灯光落在地上,傅明玉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文件,随意翻了翻就抬起了头。
“再去弄一份。”傅明玉说。
“啊?”
对面的人吐掉嘴里的烟,绝望地说,“大哥,我紧赶慢赶把东西都给你找好整理好,还他妈眼巴巴给你送过来,你看看就得了呗,再要一份干啥?”
“他妈当饭吃啊?”
傅明玉一脚踹过去,等听到一声痛呼之后,才拧着眉冷笑,“让你去你就去,废话这么多。”
“靠!”
来人龇牙咧嘴地往后跳,咬牙看着他,“不是给你电子档了吗?你自己去弄!”
傅明玉掀起眼皮,说,“删了。”
“……”
“哥你没看啊?”
“没。”
“……”
有病吧。
不看还让我去找。
来人心里骂娘,却还是恨声恨气地点头,“妈的,那你什么时候要?”
傅明玉偏过头,露出阴影下高挺的鼻梁,半垂下眸,低声说,“明晚给我。”
男人朝他竖了个中指,咬牙切齿离开。
身旁的车飞驰而去,傅明玉靠在墙上揉了揉自己的鼻根,沉默着低下了头。
他出来没多久,顾言刚刚睡着,一时半会也不会醒。他安静地思索着白天的事,那个混乱骇人的家,和医院里触目惊心的少年真相,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里涌上一股又一股的疼痛窒息,将他牢牢地按站在这里,像是要把他变成一座石像。
暮色四合,天边也早就一片黑暗,只有零星路灯亮着,沿着街道两旁飞快向后退,傅明玉僵硬地站着,任由那些光落在自己身上,直到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将他悠悠唤醒。
“喵”
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在叫,傅明玉抬起头,眼都不眨地看着它,他手里的文件像有千斤重,那里记录着他一直怀疑的事,也记录着顾言恐于让他知道的一切真相。
那是顾言的死,也是顾言的生。
小猫看了一眼他,就飞快跑走,啪嗒声落,傅明玉像被按起了开关,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转身离开。
家里安静的过分,傅明玉将文件收到书房后,才换了衣服,去房间看顾言。
他该是很累很累了,傅明玉出去了一会,他就换了个睡姿,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连头都看不见。
傅明玉叹气,从被子深处把他的宝贝花儿给刨了出来。
“唔…别动…”
他闭着眼睛小声哼,在傅明玉怀里挣扎。
“嘘,没事,没事。”傅明玉连忙放轻了声音哄他,拍着他的背让他继续睡,“好了啊,花儿乖,睡吧。”
顾言哼了两声,蹭了蹭傅明玉的手,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深了,傅明玉把他的窗帘仔细拉好,又关了他床头的壁灯,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他答应过顾言,不会去问他的那些事情。
但是…
傅明玉面沉如水,坐在书桌前,不动声色地打开了那份文件。
但是不问,不代表不需要知道。
冷静自恃该是傅明玉做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