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见的手,从医疗队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有些神情蔫蔫的缩在角落。

因为胸口的位置刚刚塞进过去一枚听诊器,他上衣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却忘了系上。

或许是因为未知的不安,沈霜见此刻仍紧紧抓着怀里的薄毯,稍显凌乱的长发下,露出的肌肤隐隐可见雪色,却更显的多出几分欲盖弥彰。

于是谢惊回突然就想到了刚才那个不能称之为吻的吻。

沈霜见微凉的指尖就那样紧紧握着他,抬头时,他的唇扫过沈霜见薄薄的耳侧,除了熟悉的冷香,还有沈霜见柔顺垂下的发丝。

原来…沈霜见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疏离,他不安的时候会主动靠近,不舒服的时候会像枯萎的铃兰花一样,蜷缩在明暗的角落。

谢惊回的眼瞳逐渐开始有些失焦,他伸出手,带着几分犹豫的停在沈霜见的耳侧。

沈霜见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开始浅眠,这样一臂之长的距离,如果谢惊回想,他可以随时抚摸到。

眸光最沉的时候,谢惊回最放肆,也最克制的触过他颈侧冰凉如玉的一缕长发。

而在这个时候,沈霜见却突然睁开了眼,他掀起眼皮,带着几分倦怠的看了一眼谢惊回。

于是,谢惊回也缓缓回以他一个柔和的笑,谢惊回忍不住的想,他为什么总是会不安的揣度沈霜见的心思。

沈霜见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会不会也在某一刻曾像自己注视他一样的注视着自己。

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将那几个字宣之于口。

四个小时后,飞机安稳落地。

沈霜见缓过了下降的压力后,便在机乘人员的引路下,站在了此刻大西北的土地上。

干烈的风和还不明显的热浪一齐席卷而来,将慵懒束起的长发瞬间吹散,朱红的发带眷恋的从沈霜见发尾飘走。

眼看它就要随风流浪,沈霜见身后不远的位置,却忽然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指尖截住了飘落的红绳,三两缠绕,便将他留在了掌心。

“西北风沙大,可这里离沙漠已经很近了。”

谢惊回说着,便将足够包住沈霜见整个人的白纱巾披在了他的身上。“进了沙漠以后,风沙会吹红你的脸。”

前来接应的车子已经驶进私人停场,谢惊回轻轻拢着沈霜见,护着他一路坐上了车。

节目组定的集合地,已经很接近沙漠的入口了,谢惊回的车队离他们有些距离,开车还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而从上了飞机开始,沈霜见的身体就一直不怎么适应升降的压力和西北的气候,看上去也总是蔫蔫的。

于是谢惊回就只能将失去一切抵抗能力的沈霜见抱在怀里,沈霜见靠着他的腿睡觉,他就拿着手机和节目组进行一些更细节的对接,和处理一些自己的私人工作。

进沙漠不比在城市,光是节目组的车辆其实就已经有好几十辆了,他们虽然保证了安全,但谢惊回还是不放心。

于是他私人聘请的医护队和沙漠生存的随行车队,就在谢惊回的要求下,一起并入了节目组中。

而就在谢惊回安排进沙漠的事宜时,列表干净的微信上方此时却突兀的弹出了来电提示。

谢惊回指尖微顿,他目光落在怀中浅眠的沈霜见身上,原本舒展的眉头已微微拧起。

谢惊回将音量调小后接通了电话,而电话接通后,他并没有主动说话,反而只是静静的听。

可是越听,谢惊回面上的神情却逐渐沉了下去,片刻,他薄唇轻抿,压低的音量带着凝滞的冷意。

“废物。”

谢惊回缓缓合眼,他扶着额角揉了揉,露出了几分倦怠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