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想牵自己的手,想帮自己绑发,这样亲昵的行为,在沈霜见的眼里,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沈霜见才会后知后觉的耳根发烫,慢慢爬上来的羞意来自于他突然发现,这些亲昵的事,谢惊回已经做过了。

于是本无知无觉的沈霜见终于发现,在这几个月里,他和谢惊回共枕而眠,牵手,束发,拥抱,甚至是……

这些本是沈霜见连想都没想过的事,可现在谢惊回却说,他想一辈子这样做。

车灯亮起来的时候,沈霜见被迫从羞怯里回神。

他越来越不懂,自己怎么会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让谢惊回对他做了这么多的事。

细白的指尖慢慢拢紧了薄毯,沈霜见垂下眼眸,顺着来时的路,沈霜见回去的时候却突然有些不安。

像什么东西被打破,超出他的认知,所以令他不安。

谢惊回到底在说什么,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看上去,和平时差的那么大。

他一再提到关系,沈霜见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他心里,即便谢惊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沈霜见依然信任他。

哪怕是在听到了难听的话时,在想要寻求帮助的时候,他都下意识的把谢惊回列入了安全范围。

在所有人都陌生的时候,谢惊回是唯一一个不会令他想要躲避的人。

“霜见。”

身前突然响起了沈斯闲突兀的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疑惑,瞬间唤回了沈霜见出神的思绪。

“你怎么出来了。”

沈斯闲瞥见沈霜见身上单薄的家居服,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将臂弯处的外套披在沈霜见身上,一去握手,是意料中的冰凉。

“我……”沈霜见愣了一瞬,没有答话。

于是在沈斯闲不算严厉的说教里,沈霜见低垂着眉眼,仍旧出神的跟着他回家。

可他永远不会想出结果,因为沈霜见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他是个很难讨好的人。

所有靠近他的人,除了最开始惊艳,但马上接踵而来的情绪,是自卑和仰视。

他的婉约,沉静,都化作冰冷的疏离。

只要一个动作的失误,又或者是一句话的不妥,沈霜见就会下意识的回避,不满,然后远离。

可偏偏在这个世界上,很少会有人无时无刻小心谨慎,揣摩着他的心思,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然后再凭此搭作桥梁,缓慢的,安全的接近沈霜见。

或许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想要这样做。

可在这最巧的时间地点里,只有谢惊回想,并真的做到了。

沈霜见永远只以为,他的性格过于内敛,是不受欢迎的,是会在中途被人远离的。

但他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很难被讨好的人,会无条件劝退很多做不到的人。

所以沈霜见最后只能归咎于,他糟糕的性格,又让一个人觉得无趣,无聊,想要远离。

“霜见,你怎么了?”

脚步顿住的时候,沈霜见习惯性的用指节掩唇,抬头去问沈斯闲:“兄长,如果一个人开始讨厌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反应。”

沈斯闲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揉了揉沈霜见的脑袋,狐疑的察觉出不对。

他想要询问沈霜见发生了什么,但在那之前,他还是先纠正了沈霜见口头上的毛病。“叫哥哥。”

“……”

沈霜见沉默两秒,还是妥协了。

“哥哥,请你告诉我。”

于是终于心满意足的沈斯闲挑了挑眉,思索了一瞬,道:“远离,沉默,又或者是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