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鼻子,正要用眼神命令他时,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猛地抬头看向云清絮的后背。

在她的左手边,冲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那少年一边撞开人群,一边朝她的身边撞去。

云清絮心有所感,猛地转过身来,感受到那铺面而来的劲风时,面色微变。

许久没有的妊娠反应,此刻,闻着那血腥气,忽然有种干呕的冲动。

这受了伤的冲过来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玄璟渊。

那群死士虽然抓住他了,可背后之人似乎吩咐过了,要捉拿活口,给了他一线生机。

他假装不敌,实则用藏在鞋底的匕首为自己谋了一条生路,虽然挣脱之时,手臂上中了一刀,虽然血顺着小臂往下淌,淌的他整个手臂都因失血而麻木了,他也不敢回头,而是拼了命的、用尽这辈子积攒的所有力气,往人群里挤……

看着慌不择路。实则心有成算,京郊这些城镇的地图他都看过,涞水镇官府的位置,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与那间最大的摄政王旗下的酒楼,比邻而居。

他只要闯过人群,只要借用这些密压压的百姓做抵挡,只要拦住那群狂追不舍的凶徒,便能冲破今日的死局。

无论是官府,还是摄政王手下的人,都能保他一条活路。

可就在他四下奔逃时,他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此行要找的人。

看到了如意,看到了霍千斛,看到了那马夫打扮的摄政王,还有……

那摘了帷帽,素着一张脸,与前世的模样一般无二的娘亲。

玄璟渊换了方向。

朝云清絮这边跑过来,呆呆地看着那熟悉至极的身影,跑着跑着,眼泪忽然就绷不住了。

这么多年了,他孤零零过了这么多年,他熬过了杯弓蛇影的后宫,熬过了皇城里里暗无天日的夜,熬过了知道娘亲去世后,那一段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的日子,如今终于……又看到了这个全世界最爱他的人……

也是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此时的玄璟渊,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忘了端了那么多年的少年皇帝的姿态,忘了礼仪和规矩,甚至不在乎玄翼那难看的欲要滴水的脸色,像个孩子一样,在如意惊骇的眼神中,扑到云清絮的怀里,嗓音沙哑,带着孩童对生母天然的孺慕,对她撒娇,“娘,有人要杀我,你救救我……”

他知道,娘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娘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会护着他周全的。

只要有娘护着,玄翼绝不会坐视不管。

那群反贼,在摄政王面前,根本蹦跶不出花儿的。

真好。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有娘在身边,娘都会护着他的平安。

玄璟渊什么都想到了,可他唯独没有聊到,他心心念念的娘亲,在他要扑过去的时候,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两步,错开了原来的位置,任由他扑了个空

整个人,横空飞了出去。

撞翻了那摆着泥偶的小摊,一群刚捏好的彩色娃娃,被他压在身下,碾落成泥。

他那带着血的胳膊,狠狠砸在地上,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猝不及防之下,他以面着地摔了吓去,几乎瞬间的功夫,整张脸便被磨烂,磨得鲜血淋漓。

情急之下,他的两个手掌按在地面上。

虽然支撑住了他的身体,没造成更大的伤害,可路面是粗糙的石子铺成的,石头尖锐的棱角刺入他的掌心、手腕、指节,当他抬手时,当手上艳红色的血液滴落后,众人方能看到,指节处露出来的、嶙峋的白骨。

逢此惊变,周围人骇的纷纷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