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絮面上闪过一丝怅惘之色,“我们要多久才能到闽南?”

“刚刚你说只是……只是什么?”

霍千斛先回答她第一个问题,“到闽南要翻山越岭,历经几千公里,最快也要半年。”

“铁衣镖局一年只往那边发两趟镖,一趟是春日,已经错过了,一趟,便是下个月这次了。”

“所以,我们只能下个月出发,若耽误了,得等到明年。”

“只是……”

霍千斛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云清絮。

铁衣镖局下个月的这趟镖,接了好几个生意,一起走东南的路线。

最大的生意,不是护送她们去闽南,而是护送那位新上任的驸马爷与长姝公主,前往福州,去那里任职太守。

那位驸马爷,是絮儿的兄长。

兄妹两个同时前往西南,这样的缘分,实在罕见。

若兄妹俩情谊正浓,彼此作伴,一路游山玩水倒也罢了。

可絮儿摆明了不想跟从前的人有牵扯,更不想认回这个兄长,此去东南,一路相随,万一絮儿的身份泄露了,只怕……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云清絮似乎猜到了什么,眉目微沉,“是同行之人有问题吗?”

终归要遇到,这是避不开的问题,霍千斛也不好继续隐瞒,只缓和了语气,如实道:“长姝公主与驸马,也要到福州赴任,为了安全着想,除了官属的官兵保护之外,又寻了这铁衣镖局作为暗镖,跟随其后。”

“一路同行,路途又这般远,难免会……”

霍千斛眸光复杂,看云清絮的眼神略带担忧,“不如我们换一家镖局?”

云清絮听到长姝公主和驸马这二字,只觉恍如隔世。

与长姝公主相见的最后一回,还是在太后的德胜宫内。大家都很狼狈,鲜血淋漓的分别。

与兄长的最后一面,是她在摄政王府里苦苦挽留,兄长挥袖离开,与她割袍断义的一场诀别。

两世的亲情,多日相处的友谊,却被一把名为时间的锋利的刀,割地面目全非。

兄长与长姝公主大婚那日,在茶楼里气得恨不得冲出去跟玄翼一刀两断的她,如今再想起从前,想起故人,心头竟没有太多涟漪。

那都是,别人的事了。

她露出一个轻疏的笑来。

“老爷说笑了。”

“能与公主与驸马同行,是我们平头百姓的荣幸,有他们在前头开路,咱们此番也能少些波折。”

“这是好事,没什么可避讳的。”

“错过这一回,又要等上将近一年的时间,我能等,咱们的孩子……”

云清絮摸着小腹,眼底闪过一抹柔色。

“咱们的孩子等不了。”

“我绝不可能让他在京中出生,不可能给那些东西……有接触他的机会。”

摄政王府在她口中,连人都不算了。

都称呼东西了。

霍千斛阴恻恻地往廊下看了一眼,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长廊下。

面容被阴影挡住的玄翼,听到这陌生又特殊的称呼,不仅没恼,反而回给霍千斛一个示威的眼神。

再怎么说,摄政王府在絮儿心中,都是特殊的那一个。

无论好坏。

不是吗?

……

胎儿月份渐重,云清絮的孕吐虽然下去了,但精力愈发不济。

吃完晚饭还没动弹,只说了一会儿的话,便觉乏累至极。

屋内含着薄荷樟脑的驱蚊香散了后,她招呼着如意便要就寝,霍千斛与玄翼也不好扰她清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