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吓了一跳,屁股底下的凳子都移了位。

后退两步,立刻掩住自己手里的东西。

后来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明显,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忙松开手,清了清嗓,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盘子,摆了摆手, “不用了,平……平安先生……奴婢不喜欢吃提子。”

接着,好像在躲避什么一样,逃一般的,抱着怀里的东西,唰地进了自己的厢房,点了煤油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干什么。

见她跑了,玄翼也不恼,唇角扯了扯,盯着手中的提子,自我安慰。

瞧,能是什么好东西。

连婢女都不吃。

不像他,给絮儿从王府里抬得那些盲文书刊,个个都是絮儿的心头好,这些天籁,絮儿闲来无事时,都捧着那些书刊坐在廊下,日夜为继,爱不释手。

心中平衡了些,玄翼当着霍千斛的面,将那精心剥好的提子倒在了剩饭桶里。

霍千斛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

那温和无暇的面容上,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龟裂。

堂堂摄政王……

竟这般小心眼?

玄翼若是能听到霍千斛的心声,恐怕会回怼他一句。

你说本王小心眼?

倒了你一盘提子罢了,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你这斤斤计较的样子,就不是小心眼吗?

还有脸说本王。

显着你了。

就你有本事有能耐……呵呵,会剥提子。

瞧瞧……剥的这都是什么东西,坑坑洼洼的,跟狗啃了一样,塞进嘴巴里,能有什么滋味。

连摄政王府的厨娘都比不过,还敢在这里卖弄?

更何况他也没有浪费。

他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每日家里剩下的剩菜剩饭,如意都会提到巷子深处,送给那喂鸡的家户里。

这些坑坑洼洼的提子用来喂鸡,正合适。

……

玄翼的所作所为,云清絮自然看不到。

她只能感觉到院子里的空气,忽然冷下来,夏风吹过时,落到脖颈中,不仅没有暖意,反而带了丝丝寒凉。

有些不适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继续刚才的话题,温声询问霍千斛。

“千斛,今日还顺利吗?”

霍千斛苦笑一声,语气如常,“顺利的。”

“那镖局名叫铁衣镖局,在京中做了几十年的营生了,云朝各地都有它的分支,闽南也有分部,安全可靠。”

“世家大族要押送什么货物,京城的官员外出任职,京城贵女远嫁他乡,基本上都找这家镖局。”

“一百个单子,九十九个都能安全送达,剩下那个,镖局还会按照货物价格的三倍进行赔偿。”

“除了贵一些,没有任何缺点。”

“铁衣镖局么……”

云清絮低喃着这个名字,脑海里闪过回忆。

她听过这镖局,与这铁衣镖局也有些渊源。

当初跟兄长一路北上进京,到河北一带时,路过有一处名叫十八湾的丘陵之地。

此地群山环绕,官道狭窄,山里头有许多落草为寇的土匪。

她跟兄长,一个文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贸然进山,只怕有去无回。

兄长便想着找个镖局,跟在后头,好平安抵达京城。

找来找去,找到了铁衣镖局的门下。

旁的都满意,唯有一点,就是价格太贵,她与兄长囊中羞涩,实在支付不起银子,准备换一家镖局时,那护送这趟行镖的队长,最敬重读书人,看在兄长进京赶考的份上,给他们免了一半的银两。

她与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