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间,走到没人的地方,站在假山下,他把憋了一肚子的火全发泄在冯管家身上。

那胡须气得都快吹起来了。

“王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陶主事越说越气,“文书也不看了,兵营也不去了,军备物资也不向兵部争取了,一撒手,所有的权力都放出去了!王爷是要退隐了吗?”

“可如今是退隐的时候吗?!”

“漠北那边虎视眈眈,恨不得一鼓作气冲到京城,夺了我云朝的天下,姜家军已经奉命去了漠北,这一趟,不成功便成仁,等到他得胜归来之时,哪还有咱们王府的立足之地?”

“弟兄们日日厮杀,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为什么不让我们死在漠北的荒漠上,非要让我们死在南疆那种鸟不拉屎的密 林里?”

“一天天读着个什么经书,王爷若真想成佛,怎么不把头发剃了去感业寺里头?!”

“冯管家,你说再这样下去,咱们弟兄该怎么办啊!”

“你告诉我”

气急之下,那陶主事甚至抓住了冯管家的衣领,质问他,“王府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王爷到底遭遇什么了?怎变得如此癫狂!”

发生什么事?

冯管家想到数日之前的那一场大火,想到自己九死一生的经历,忍不住长叹一声。

第二百六十九章 王爷清醒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冯管家劝陶主事道:“既然是王爷的兵,自然要听王爷的吩咐,王爷要你们去,你们敢不去吗?与其猜测主子的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练兵,才能少些折损。”

“三个月后……希望尔等述职回京时,咱们都还活着。”

陶主事听到这话,心里一惊,火气压下来,不可置信道:“老伙计,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出去练兵有损伤那是常事,你安安生生跟在王爷身旁,怎会有性命之忧?你……”

“冯焕。”

玄翼温和的声线,从殿内传出来。

温和之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主子召唤,冯管家没空再跟陶主事解释了,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转身离开。

“好自为之吧……”

……

殿内。

玄翼信手微抬,拿起那只玉湖涟笔,蘸了金墨,在那洒金漆花纸上抄写着金刚经。

头也没回,吩咐冯管家,“你去金玉堂一趟,将那铺子里的珍珠都买回来。”

“带着摄政王府的腰牌,赠给那金玉堂的掌柜。”

“告诉他们,往后京中但凡有摆不平的事情,凭此腰牌,都可以寻到摄政王府来,本王会亲自出面,为他们解决。”

他只要这些能镇魂的珍珠,日日伴在絮儿左右。

玄翼的吩咐,冯管家自然不敢怠慢,恭声应下,正要离开时,殿门被推开,身着袈裟的怀业大师手持念珠,进了这厅殿。

“且慢。”

怀业大师眸光悠远,其中许多寂寥。

落在玄翼身上,看着他一心不乱抄经的模样,叹了一声,缓缓道。

“王爷可知,这世上之事,都要讲究缘法?”

玄翼手中朱笔顿住,墨渍晕染成团。

“本王不信。”

怀业大师指了指角落处,那被黑布蒙着的水晶棺,“人都死了,你还不信吗?”

这话,劈开了玄翼一直以来的伪装。

他猛地回眸,眸中再无半点敬意,便是血腥的杀戮之气。

“她没死。”

“她会听本王说话,会陪本王读书,会看着本王抄经写字,她日夜十二个时辰陪着本王,本王从未这样安稳过!她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