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语气,她谈说这件事情,不像是在说她嫁人,更?像是认真在与他?谈论公事。
她说话的语气倒也没有错,毕竟一开始两人之间便是这般谈的。
所以,她不把?这件事情当成?姻缘,当成?交易,严肃一些也正常。
来日方长,这才开始。
他?有的是耐心,倒也不急。
男人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掩下不为人知的心绪。
祝吟鸾不知道男人心中所想,只见他?温润如玉的面庞上挂着柔和的笑?,到底心安了一些。
沈景湛看起来很好相与,有他?在,或许她嫁入沈家后也不至于?太难过,况且他?也说了他?在家中有威严,会护着她,再?者还有那?罢官削爵的事情呢……
纵然不为人品,仅凭这些,她也该信的,但凡男子谁不看重自己的前程仕途,他?既拿此来做赌注,也足够表明他?的诚意。
思及此,祝吟鸾道,“世?子爷既许诺我此生不纳妾收房,我也定然恪守妻子本分?,认真做世?子爷想要?的满意的正妻。”
绝不其中意惦记他?,免得扰了他?。
他?道,“我自然相信祝小姐的为人,你不必拿什么与我做赌。”
祝吟鸾的确在思忖,她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
没等她想明白?,沈景湛便截了她的话,叫她少了烦恼。
只是……
她总觉得不太好。
“既已谈婚论嫁,那?祝小姐便唤我的表字吧,也显得亲切些。”
她看过去?,用?一双盈盈水眸无?声询问他?的表字是什么?
他?淡笑?告知,“我表字听澜。”
听澜……
祝吟鸾在心中默念,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表字,她竟没有陌生的感觉,反而察觉到熟悉。
熟悉?她抛开脑中荒谬想法,怎么会觉得熟悉?
“你唤我听澜一声可好?”男人声音带着商量和不易察觉的微哄。
祝吟鸾抿唇轻咬唇瓣,轻声吐露听澜二字,她声音轻柔绵软,听起来不叫人觉得她生疏和害怕,反而更?像撒娇。
男人闻言,指腹忍不住摩挲了两下,祝吟鸾并没有看到。
“你既唤我表字,那?我日后称你为鸾儿可好?”
还从未有人这般亲密叫过他?。
便是嫁到卫家的那?四年,跟卫如琢再?怎么好,他?都只叫她吟鸾,后面更?是连名?带姓,总之没这样亲昵唤她鸾儿。
沈景湛声音本就温柔,如今压得低沉更?显磁性,钻到她耳朵里,有些莫名?的痒,这痒窜到她的脸肉里,就连面子皮都微红了。
“……嗯。”过了好一会,她才点头。
相对静默一瞬,沈景湛拿出提前书写好的若纳妾便罢官削爵的文书与她看,问她可觉得妥当?是否欠缺什么要?添补?
他?竟已准备了?祝吟鸾低头看男人宛若磅礴游龙的笔迹,落在宣纸之上的一字一句,重要?的是宣纸的右下方竟已落了玉玺红印。
有这盖印,那?便意味着他?已经将此物呈到御前过了?皇帝不仅过了目,甚至还在上面盖了玺印。
她不免心惊讶,试探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若是被沈家人知道,她定然……
“没什么不好,我既应了鸾儿,自该说到做到。”
鸾儿……他?唤得好是顺口……
男人把?宣纸折起来递给?她,说既无?添加,让她务必收好,收纳之处,莫叫他?知道。
祝吟鸾只觉得薄薄的一封信笺,有千万斤重,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生怕折坏了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