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忍不住道:“仲卿才刚考中秀才,明年就继续下场,会不会太急了些?”

“我这也是替仲卿着想,”她朝两位老人道, “试问哪个学子不是寒窗苦读多年, 才一朝得中, 仲卿毕竟才捡起书本还不久,乡试这样的大考,压力重重,他恐怕承受不住。”

这话一说,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也有些犹豫。

沈仲卿虽然考中了秀才,但名次并不算太前,焉知没有侥幸得中的原因。

他才脱离“不学无术”这个标签还不久,能得中秀才已是惊人之喜,更多的,沈家两位老人还没对他生出过幻想。

别看举人跟秀才就差了一个级别,其中差距可如天堑。

秀才他们还时常能看到,举人可真谓是凤毛麟角。

中了举人都可出仕做官了,就跟他们用那五十两银子一坛的千里醉招待的高县令一样尊贵。

沈家人虽然存着小辈科举入仕的美梦,却也深知不易。其他人并不会像沈国富和程金凤夫妻俩一样,对沈仲卿存着盲目的信任。

沈仲文听说沈仲卿也要去崇德书院,第一反应就是抗拒,听到他阿母的话深以为然,只盼着沈仲卿去不成才好。

程金凤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振声道:“我儿既然过了院试,这乡试就没有不下场之理。还是说大嫂认为仲文考得,我家仲卿就考不得?”

“阿母不过是怕二弟被乡试的重负压垮而已,二叔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沈仲文接话道。

“呵~”程金凤冷笑了一声,“那仲文是什么意思?你连你二弟考中秀才都不希望,还会希望他中举吗?”

“我……”沈仲文被堵得面色难看。

沈老太太及时打圆场:“好了好了,说不了两句就要吵,这么爱吵你们出去吵去!”

老太太发了火,两边这才偃旗息鼓。

“老二家的,你大嫂这话其实也在理,仲文为了这乡试可是准备了足足三年,以仲卿现在的本事,紧跟着下场会不会太勉强?”沈老太太说出了自己的忧心之处。

沈仲文在他们眼中一直都是所有子弟中最优秀的,连他都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沈仲卿真的能行吗?

“成与不成,试试便知。”沈仲卿清润的声音道,“成了那沈家就有两个举人,不成不过是再考一次。”

这话听着颇有格局,叫两位老人都跟着振奋。

文朝君嘀咕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说得好听,浪费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两位老人笑容一僵,是啊,举人还是摸不着的,银子可是实打实的。沈仲卿考不中的话难道要一直留在府城?继续供他三年那得花多少银子?

“同是为了沈家的荣耀而努力,花些银子又怎能说是浪费?”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呛声的竟然不是程金凤,而是一贯安静温吞的周怀钰。

连程金凤都是一愣,好家伙自己还没开口,就有人帮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周怀钰嗓子恢复之后,在与大房的对峙中终于能插上嘴:“同为沈氏子弟,又都有功名在身,相信祖父和祖母必当一视同仁,大嫂和我又何必多言?”

周怀钰这话提醒了沈家老两口,两个都是秀才功名,确实不好得罪一个,因此只能含泪忍痛道:“好了好了,有此等上进之心是好事,试问县里有几户人家像我们沈家一样同时拥有两名秀才?你们兄弟俩有青云之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当鼎力相助,你们就放心去吧。若是谁能通过崇德书院的考试,那我们老两口就自掏腰包,替你们租宅院。”

待在府城的开销中,租宅子属于大头,有老两口愿意出资,众人都放心不少。

程金凤看了大房的方向一眼,没什么好脸色:“既然正事都说完了,那我们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