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舞。”
“甚好!这可是玄宗爷当年所创的宫廷舞蹈,想必又是你娘教你的?”李存勖喜出望外。
“嗯。”清姿美眸漾开一抹哀思,脑海里浮现娘亲那翩若惊鸿的舞姿。
……
“娘亲跳舞真美,为何你平时从不跳舞?”
“女子跳舞只能让最心爱的男子看。”
“最心爱的男子,是说爹爹吗?原来是这样啊,娘亲只跳给爹爹看,所以连我都没看过。”
……
清姿此刻突然明白了,娘亲说的“最心爱的男子”不是爹爹,而是晋王!
“如此,我吹《凌波曲》为清妹伴奏!”李存勖清醇的声音打断了清姿的回忆。
他转头吩咐几步开外站着的侍女:“去书房把墙上挂的紫玉笛取来。”
花影横斜,暗香浮动,李存勖立于一树红梅下,横笛而吹,笛声悠扬清亮,如潺潺流水,缭绕于梅林灯影里。
清姿一身白袄白裙,在红霞般绮丽的梅林中翩翩起舞,轻盈旋转,抛袖折步,展袂回裙,仿佛月宫仙子下凡。
笛声忽然急促,清姿纤腰拧转,侧眸看他一眼。
李存勖狡黠一笑,手指在笛孔上飞快地按动,旋律越来越轻快,仿佛有几只欢快的鸟儿从笛孔间飞出。
清姿只得跟着节奏越舞越急,盘旋跌宕,袖甩裙飞,整个人都旋成了一团白光,飞舞的衣袂带起一朵朵梅花,随着她的身姿缤纷洒落。
偏在这时,李存勖的笛声戛然而止,清姿也跟着做了一个大仰身的收尾动作却因之前旋转太快,一时立足不稳,眼看就要跌倒。
李存勖足下一顿,利箭般掠出去,将她稳稳接在了怀里。
“你故意的!《凌波曲》哪有这么快的节奏?!”清姿在他怀里娇喘吁吁,不住地用粉拳捶打他坚实的胸膛。
“哈哈……”李存勖抱着她在梅林中旋转大笑,寒风吹过,花瓣伴着雪粒漫天纷飞,映着迷离的灯影月华,缤纷绚丽,流光溢彩,洒落了他们满头满身。
“世子,世子!张监军来了!”侍女的声音打破了这对神仙眷侣的迷梦。
李存勖将清姿放到地上,刚转过身,就见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匆匆走了过来。
“七哥!”李存勖迎上去,“发生何事?”
被称作“七哥”的人,白胖的圆脸上阴霾沉沉,尖细的嗓子带着深深哀痛:“太傅没了,王爷已经亲自赶去盖府,世子快跟我去吧……”
“什么……”李存勖像被重锤击中,颤着嗓子说不出话。
刚才他还和清姿谈到李克用打算让盖寓总领军政改革,没想到改革初启,领头人就中道崩殂,实在令人扼腕。
李存勖回头对清姿道:“盖太傅没了,我得去盖府,先告辞了。”
清姿神色凝重地对他点点头。
“七哥”的目光落在清姿脸上,瞳孔骤然一缩。
他紧紧盯着清姿看了两秒,才转身跟上李存勖,一边走一边还频频回顾。
清姿想起来他是监军宦官张承业!
唐朝自安史之乱后,便形成了藩镇林立的局面,各大藩镇不服朝廷号令,兵权、财权、人事权自专,朝廷多数时候只能姑息纵容,听之任之。
唯一制约藩镇的办法,就是向各大藩镇派遣监军宦官。
李克用击败黄巢,收复长安立了大功,被朝廷任命为河东节度使,当时朝廷向河东派出的监军宦官便是张承业。
后来崔胤曾联合朱温大批杀戮宦官,甚至逼迫皇帝下诏诛杀各大藩镇的监军。
诛杀监军的诏书下发到河东后,李克用并未奉命,因为张承业精通算术,善于理财,一直辅佐盖寓管理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