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好!”李克用浓眉间的忧虑微微散去,慈爱地望着儿子,颔首微笑。

散席后,清姿不等李存勖,自顾自先走了。

外面飘起了雪花,清姿仰头望了一会儿雪,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散开的狐裘拢紧,熟悉的温暖气息包围了她。

清姿知道是亚子哥哥,委屈一下涌上心头,用力挣脱开,捏着狐裘的衣襟,径自往前疾步走。

李存勖正要追上,九太保扯住他打趣道:“美人多了就是麻烦,刚哄好了这个,那个又闹了!”

李存勖没心思和他说笑,眼看清姿已经走远,手臂一震推开九太保:“存审你快让开!清妹,等等!”

李存勖飞步追了上去,几个跟在清姿身后的侍女,都掩了嘴朝李存勖咯咯地笑。

李存勖给她们一人头上敲了一个爆栗,侍女们莺莺燕燕地笑了起来,眼看清姿已经沿着甬路在雪中走远,李存勖忙又追了上去:“清妹!”

一直跟着她走进“绾仙阁”的庭院,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强行揽进怀抱,“你怎么了?”

她侧过脸不语,细细的雪花落在她浓长的睫毛上,被宫灯映照出七彩的星芒,美如梦幻。

李存勖俯身将唇贴在她的睫毛,轻轻吻着,感受着她颤栗的长睫犹如蝴蝶在他唇间扑翅。

“你看,梅花开了!”李存勖指着庭院墙边的几株红梅。

清姿转过身,惊喜地睁大眼白天梅花还是欲开不开,一场雪下来,竟然全部绽放了!

纷纷扬扬的细雪中,朵朵红梅迎风怒放,白雪相衬,宫灯映照,层层瓣瓣的梅花越发殷红艳丽,阵阵暗香扑鼻而来。

李存勖牵着清姿的手走到梅树下:“整个王府,只有此处种了梅花,这是以前长姐未出嫁前的闺阁……”

他俯身凝视她的双眸:“我让母妃把长姐住的院子给你住,这份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清姿鼻子一酸,仰起头来,娇美面庞满是委屈:“可你今天盯着那舞姬看呆了。”

“那只是一种欣赏罢了,你不觉得她那支舞确实惊才绝艳吗?”李存勖笑了,握住清姿的小手放到胸前,“难道除了我,你就不曾欣赏过别人?你每次谈到嗣源都是一脸崇敬仰慕,岂非一回事?”

“那能一样吗?我崇敬仰慕大太保,只因他是你的义兄,是河东的股肱。就像我也崇敬仰慕晋王爷,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我这是爱屋及乌……”

清姿大眼睛泛起了氤氲的水光,一阵风吹过,梅花伴着雪粒簌簌洒在她发髻和肩头,衬得她的容颜凄美绝伦。

李存勖不禁动容,用袖子替清姿拂去发髻上的碎雪,将她狐裘的风帽拉上来,无限爱怜与歉疚:“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当着清妹的面盯着别的姑娘了。以后只要和清妹在一起,我只看清妹,眼睛绝不从清妹脸上移开!”

清姿噗嗤笑了,万千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两人携手在梅树下踏雪赏梅,李存勖叹息道:“长姐出嫁时我才七岁,追着她的嫁车跑了好远……没想到那一别就是永别……长姐以前是最疼我的……”

清姿咬牙切齿地骂道:“朱老贼一向脸厚心黑,出尔反尔是常事,明明承诺了不杀王节帅夫妇,将其掳到汴州不久就自食其言,此贼着实可恨!”

李存勖却仰头望着枝头凌风傲雪、傲然招展的艳红梅花,默然片刻,道:“朱贼亦有他的过人之处,仅凭脸厚心黑是不可能成就霸业的。”

清姿诧异地转头看着李存勖。

李存勖一向顽皮戏谑的神情变得凝重严峻:“咱们河东成天只知骂朱贼祸国殃民、残暴不仁,却不肯承认,朱贼虽然攻城略地时常有屠戮,然则一旦当地臣服,他便招抚流民,轻徭薄赋,劝农课桑,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