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三百年繁华被一场大火焚毁殆尽。

又似乎是在洛阳禁军兵变中，绛霄殿燃起巨大的火堆，他们强行把他从她怀中抬走，抬上那高高的柴堆，“不要亚子哥哥”她疯了一样追上去，眼睁睁看着曾经爱过的人，在烈烈火焰中化为飞灰……

她痛苦地呻吟着，吃力地撑开沉重而疼痛的眼皮，眼前朦胧昏花，水波般晃动着，晃动着，终于慢慢清晰……

这是一间窗明几净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味，正面墙上有一个大大的“佛”字，前面摆着香案，一尊观世音塑像正慈悲地俯视人间。

香案前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位女尼，正双目低垂，手捻佛珠念经礼拜。

清姿火烧火燎的喉咙里发出嘶哑模糊的呻银，想要翻身将那女尼看得更清楚，然而，浑身到处都像火烧般剧痛，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那女尼听见她的低声呻银，放下手中法器，起身走过来。

清姿望着她那张脸，女尼五十岁左右，眼角已有细细的皱纹，却仍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绝代风华，那依旧清丽的眉目，似乎在哪里见过……

久远的回忆在脑海里翻涌，几乎呼之欲出

她是……武皇李克用的陈夫人！

陈夫人原本是唐昭宗的宠妃，为了表彰李克用勤王之功，唐昭宗将她赐给李克用。

晚年李克用因为屡败于朱温，郁闷难解，经常对妻妾大发脾气，动辄打骂，唯有对陈夫人宠遇不衰。李克用弥留之际，清姿与亚子哥哥每次去探望，都是陈夫人伺候在旁。

“莫动，你全身多处骨折，又在大雨中浸泡数个时辰，高烧不退，脏腑内又有余毒，加之刚刚小产，病得十分凶险……”女尼声音温柔慈和，轻轻摁住清姿，探手触了触她的额头。

351章 龙飞九五日

女尼的手十分清凉柔软，触在清姿滚烫的额上给她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宁。

清姿翕动着苍白干裂的唇，嗓子里像灌满了沙子，发出的声音沙哑而粗嘎：“这……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