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他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倾身过去,将手抚在清姿高高隆起的腹部:“今日有胎动吗?”
“没有,最好是死胎。”清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嗣源猛地抬眸,狠狠瞪着她,漆黑如夜的眼眸深处有危险的气息翻腾。
她看见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脸颊肌肉紧咬着。
然后他霍地站起,大步走了出去。
清姿并不扭头看他背影,凄然望着帐顶。
“荣少爷?!”室外廊上传来水桶掉地的声响和侍女的惊叫。
接着是嗣源低沉威严的声音:“发生何事?”
侍女惊慌失措地回答:“荣、荣少爷看见郎主过来,转身就跑……撞、撞倒了奴婢手里的水桶……”
一片沉默死寂,只有树上的知了疯了似的嘶叫着。
清姿抬起手指,抹去眼角一滴泪。
自从被父亲鞭打,从荣见到李嗣源就躲,如果躲不过,被李嗣源叫住,他就不住发抖,连牙关都在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天之后,李嗣源没有再到清姿这里来。
直到出征的前夜,李嗣源才再次来到西院。
刚踏进院中,他又听到了她的琴声和歌声。
如水月华洒满庭院,那一缕如泣如诉的琴音,在这寂寂空庭、飒飒秋风中飘荡着,如一脉清泉潺潺流淌,带着一片片飘坠水面的红叶流向远方……
“一霎晚风,蝉声新雨歇。惜惜此光阴,如流水,东蓠菊残时,叹萧索。繁阴积,岁时暮,景难留,不觉朱颜失却……”
李嗣源胸中倏地有一道怒火蹿起来。
她又在弹唱李存勖写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