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造桥竟无比顺利,并未遭到梁军袭扰。

这日,负责造桥的将领来禀告浮桥已完工,请晋王前往视察。

于是,李存勖带领麾下诸将,在亲军护卫下,驰出大营前往野河边巡视。

从李存勖驻马的高丘上,正好可以看见那座刚造好的浮桥,横亘于绿浪起伏的河上。

野河对岸约五里处,即是梁军营寨。黑森森的高大寨墙绵延数十里,旌旗蔽日、军帐罗列,大小营垒虚实掩映,有如铜墙铁壁一般。

李存勖扬鞭一指对岸梁军大营:“我军浮桥都造好了,也未见梁军出营来阻挠,他们必是准备紧闭营门,深壁高垒,使用龟缩战术。我军远道而来,补给困难,他们这是想拖死我们……”

身后立马的诸位将领纷纷应声附和。

正当此时,山坡下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接着一队人马扬尘而来,当先两骑一直驰上丘陵,在斜坡下滚鞍下马,一人跪地禀道:“王爷,晋阳来了快马!”

另一人随即高声道:“属下奉曹太夫人之命从晋阳王府赶来,禀知王爷刘夫人产下一位公子,母子安好,请王爷安心打仗,不必牵挂!”

顷刻间,仿佛什么撞入心口,在体内迸出万丈光芒,李存勖欢喜得声音都发抖了:“果真?!”

他终于有子嗣了!

去年底,侯夫人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孩子,却是一个女儿。他依旧没有继承人。

没有继承人,一生功名基业就等于付诸东流!

所有亲兵齐齐下马,单膝跪地,将领们则坐在马背,抱拳躬身,大家齐声道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河东基业后继有人!”

一时间,道贺之声轰然如雷,响遏云天。

“都起来,都起来!今日给全营伙食加餐,以示庆贺!”李存勖满面喜色,朗朗而笑的双眸宛如星河璀璨。

这时,那名从晋阳赶来报讯的骑士又道:“曹太夫人还让属下带话给大太保,大太保的四夫人亦生下一位小郎,母子俱安,请大太保放心!”

刹那间,李存勖那俊美绝伦的笑容,变得有些发白,笑容仍在,却莫名地像被冻住了似的。

带着这样僵硬的笑容,他慢慢看向李嗣源。

“恭喜嗣源……”李存勖极力维持着笑容,一向清扬的嗓音却似乎比平时沉了些。

李嗣源穿一身漆黑明光甲,骑着那匹高大雄壮的大黑马“黑豹”,玄色暗纹长披风一直垂落到马腹。

他在马背上躬身抱拳,沉稳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多谢王爷!王爷同喜!”又转朝那名报讯的骑士,“多谢曹太夫人关怀!辛苦几位大哥不远万里赶来报喜!”

“不敢当!王爷和大太保同喜!”报讯的亲兵再次弯腰叩首,高声道贺。

“同喜同喜……”李存勖仰头哈哈大笑,阳光下,他的眼角似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闪过。

笑罢,他一拽缰绳,扬起马鞭,刷地打在马臀上,率先纵马冲下山坡,朱红金丝夔龙纹长披风在风中翻飞,远远扔下一道命令:“阳五(周德威),你率一队骑兵渡过浮桥,前往梁营挑战,务必把他们骂出营来跟我们决战!”

接下去的几天,周德威奉晋王之命,每天都率领藩汉兵,渡过野河上的浮桥,前往梁军大营挑战。

一连数日,无论周德威率领的军队在营寨外如何往来驰突、大声叫骂,将梁国皇帝朱温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梁军营寨依然紧闭营门,一座座望楼上鸦默雀静,守卫举着盾牌,如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任由晋军骂去。

李存勖听说梁军不应战,也气得七窍生烟,下令大军向野河边靠近,在离梁军大营只有五里左右处扎营。

这天,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