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尽的哀伤,犹如朦胧烟雨中的飞花。

“我倒想再做一次父亲。”李嗣源眼底隐隐窜动情玉的暗火,俯身过去,揽住她的后颈,嘴唇在她的鬓边、耳垂、脖颈,如蜻蜓点水般若有若无地掠过,深沉而又炽烈地低唤,“清儿,给我生个孩子……”

清姿只觉整个人柔软下来,他的气息笼罩而来,带着雨后草木的清新,让她不由自主一阵悸.动,娇艳脸庞泛起一片红晕。

然而,她将手痉挛地抠在椅子扶手上,极力压住身体里涌动的情朝,低低说道:“我月事还未走,郎主今晚还是去曹姐姐那里吧……”

李嗣源直起身,蹙眉紧盯着她,许久,淡淡道:“哦?第九天了还未走?你的月事还真长。”

清姿垂首不语,浓睫在烛影里轻颤,仿佛黑蝴蝶的翅膀扑腾着,指甲用力地抠着椅子扶手上掉的漆。

李嗣源盯着她看了半晌,霍地振衣而起,一言不发地大步走了出去,留给清姿一个森冷沉默的背影。

清姿一动不动坐在椅子里,低垂的睫毛间,忽然坠下两串晶莹的泪珠。

就算,就算他是有预谋的,故意带她进太行山,故意令她错过朱守殷。

她真的要因此恨他、怪他吗?

和亚子哥哥已经缘尽今生,这辈子都无法再挽回了。

她已经是李嗣源的女人,已经与他洞房花烛、合卺同牢,又有过那般缠绵悱恻、玉仙玉死的情.爱,整个身子从内到外,每一寸肌肤,都已经烙满嗣源的气息。

她这又是何必,何必为了一段应该尘封的旧情,伤害她将要相伴余生之人。

清姿站起身,走到廊上,侍女忙从身后为她披上素锦披风,披风的底色如月华般清素淡雅,只在下摆绣了蛱蝶穿花图案。

自她嫁入李嗣源府邸,李嗣源嘱咐曹素秋专门为她裁了几套新衣。

嗣源一向节俭,府中连假山亭台、四季名花都没有,儿子十岁了,连夫子都舍不得请。

可是在她身上却已经花了不知多少钱了从给刘太妃的亲兵每人送上一包银子打发他们走人,再到一路护送自己的那些亲兵们的赏赐,以及给自己置办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