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归》,里面有两句‘二月曲江连旧宅,阿婆清熟牡丹开’,说的就是阿婆清是以牡丹花酿成的。

“我在一本杂书里读到过,说是每年暮春,采下盛开的牡丹花晒干,再用酒曲发酵。

“酿酒所需的水,必须用下马陵的阿婆溪中的溪水。而且一定要春天刚刚化冻时的春水,水中带着冰雪的清冽和春日万物复苏的蓬勃,再加上盛开时的牡丹浓烈馥郁的芳香……”

李嗣源转着酒杯,深深看着她,在这样才情绝世的女子面前,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暴殄天物的武夫。

然而不知为何,这样的女子,偏偏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是沙陀胡人,家族世代担任沙陀王的贴身侍卫,从他出生起,他的使命就是为沙陀王效忠。

过去他的父亲就为救李克用而战死,他十五岁那年在上源驿,也差点为了救李克用而殉身。

他没有机会也没有闲暇读书习文,但他十分倾慕向往汉人博大精深的文化。

“你不吃吗?”清姿发现李嗣源只喝酒,什么也没吃,放下筷子,关心地问道。

“我在军衙吃过了。”李嗣源提起筷子,眼神温存,“再陪你吃点也行。”

清姿甜甜笑着:“我听曹姐姐说了,你都在军衙或者营房里跟将士们一起吃饭,一般不回府用晚膳。你们只有节日时会阖府一起吃饭,过去二夫人和三夫人在的时候,也都是在各自院子里用膳。”

“嗯。”李嗣源颔首,幽深黑眸望着她,“素秋一向随和,在我府上,以后你不用一大早给素秋请安,想睡到何时都可以。”

清姿用筷子轻轻戳着碗里的酥黄独(唐宋时一种芋头做成的菜式),很乖地点头,玉颊悄然染上一抹红晕。

用过晚膳,清姿用菊花茶漱了口,坐在大红喜帐掩映的婚床边等他。

床边的铜烛台上,婴儿臂粗的龙凤喜烛滋滋地燃烧着,风吹动大红帐幔轻轻飘拂,满室都是滟滟的红光如水波般晃动。

清姿白如凝脂的脸庞也被映得绯红,低垂的浓长睫毛在脸颊投下娇媚的影子,双手优雅地交叠放在并拢的膝上。

远远看去,她娴雅美好得宛如阆苑瑶台的仙子。

只是,如果细看,会发现她交叠在膝上的双手握得极紧,手背有淡淡青筋凸起。

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有些紧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