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儿应一声:“是。”
“本宫要脱簪请罪。”她说?。
此言一出,惊得一众女官、宫人伏地不起。
皇后坐在妆奁前,亲手卸下簪珥珠饰,着素衣去见皇帝。
把正扒着沙盘梗着脖子跟父皇掰扯一个布阵问题的珉王吓得当?场跪了。
皇帝没显得多么意外,只责怪地看一眼吴用,怪他没有通禀,让小辈回避一下。
吴用心里苦,谁敢拦皇后呦!
珉王回过神来,赶紧给母后扣头问安,然后迅速消失了……
吴公?公?屏退宫人,轻轻退出东暖阁。
皇后以手加额,朝皇帝一拜:“妾闻娘家多行不法,兼并良田,致边民困苦;垄断军粮供应,罔顾将士生?死;昌平侯魏良目无国法纲纪,丧行败德。妾虽久居深宫,亦难辞失察之责,愧为六宫表率,深负陛下信任。今自去簪珥珠翠,素衣跣足,向陛下请罪,伏乞陛下严惩魏氏一族,以正朝纲,若能稍解万民之苦,妾虽死而无憾。”
皇帝对着沙盘沉默片刻,上前躬身将她扶起,将一份锦衣卫的奏报交给了她。
皇后展开一看,一股寒意遍袭全身。
因为御史王文焕的甲缝中发现些?微皮肉,锦衣卫重刑审问了他的长随,长随诏狱中招供,是受魏家奴仆重金贿买,让他将王御史杀死。
恰逢地震,王御史猛一抬头,便看见了拿着绳索欲将他勒死的长随,两人看了个对眼。
王御史起身逃命,被长随抓住脚踝拖回内室,两人厮打在一处,王文焕正是此时抓伤了长随的脖颈,不料支撑主梁的屋柱坍塌,不但砸死了王御史,还将两人一并埋在了底下。
钦差遇害,有损朝廷威仪,只能秘而不宣,但魏家是外戚,做出这等事,皇帝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闭了闭眼,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单单是这些?问题,不至于让他们对钦差痛下杀手。”皇帝道:“那份文卷和账册,至今下落不明,王御史到底发现了什么,令他们如此忌惮?谋杀钦差,他们打算谋反吗?”
皇后面无人色,摇头道:“臣妾已命魏良动身回晋州去查。”
皇帝微哂,凭魏良那个猪脑子,他要是能查清楚,猪都能当?首辅……
守在门?口?的沈清儿,忽听皇帝喊了一声“传太医”,便冲了进来。
一搭脉搏,原是急火攻心晕厥了,她指挥太监将皇后扶到榻上,立刻取出银针,被皇帝厉声喝止,问吴用:“怎会有小孩子在太医院?”